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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路风流色改版 (12)作者:weilehaowan

[db:作者] 2025-07-06 17:28 长篇小说 5440 ℃

【官路风流色改版】(12)

作者:weilehaowan

2025/07/05发表于:第一会所

是否首发:是

字数:10860字

             第十二章 奇风异俗

  醒来已是傍晚,夕阳挂在了山峰之上,天边极为绚烂多彩。侯卫东来到一楼,打开电灯,将办公室和会议室扫了一遍。

  刚刚打扫干净,就看到高长江和习昭勇从外面走了进来。

  高长江道:“今天早上的案子破得精彩,派出所从窝点中居然发现了毒品。县里管政法的副县长和公安局长都到了青林镇,顺藤摸瓜,将流窜到本地的一个贩毒团伙打掉了。”

  侯卫东没想到竟然无意中破获大案,习昭勇更是兴奋:“这伙人在江苏被警方追得紧了,竟然千里迢迢躲到青林山避风头。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被我们青林镇派出所抓住了。”

  “这次派出所立了功,军功章有侯卫东的一半。”高长江对侯卫东挑起了大拇指,“今天晚上到我家里吃饭,我家那位手艺还可以,咱俩喝点小酒,庆祝庆祝。”

  三人出来,习昭勇径自回家,侯卫东跟在高长江后面,走了很远才进到一个农家院里。

  屋里迎出来一个身材姣好的妇人,笑盈盈地跟侯卫东打招呼:“你就是侯大学吧?”

  侯卫东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位三十出头的女人。  高乡长的话里带着炫耀:“这是我老婆巧莲,你叫婶子吧。”

  侯卫东恭敬地说道:“婶子你好,我是侯卫东,冒昧过来,打扰了。”  “快进屋吧,菜都炒好了,我去拿酒。”妇人步伐轻盈地去了厨房。

  屋子中间的方桌上摆满了下酒菜,两人落座,巧莲端进来一盆金黄色的酒。  侯卫东看到那盆酒至少有两斤,吃惊地道:“我们俩喝这么多?”

  高长江呵呵笑道:“在基层工作,不喝酒怎么行?今天侯大学很勇敢,立了大功,我们应该好好喝一杯。”他倒上一大杯,又道:“这是我花了一百多块钱泡的药酒,祖传的方子,滋阴壮阳。你到了上青林乡,我还没有给你接风,今天算是接风酒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看着粗壮的上青林酒杯,侯卫东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高长江也是爽快人,对老婆说道:“巧莲,侯大学是贵客,你也坐下来陪他喝几杯。”

  巧莲嫣然一笑,又拿过来一只酒杯,然后坐在侯卫东旁边的凳子上,将桌上的酒杯倒满了药酒。

  三人推杯换盏,一边吃菜一边聊天。

  高长江名为工作组的组长,但是工作组成员都属于各个部门,各有各的事情,各有各的科室领导。他这个组长徒有虚名,工作组成员表面上对他很客气,心里其实都没把他当回事儿。

  高长江毕竟当乡长多年,自从去年被彻底边缘化后,心底的失落感只有自己知道。目前,工作组只有侯卫东这个外来户是真心实意地听从高长江安排,小伙子一表人才,又是大学生,能力强,听话又懂事儿,这让高长江对侯卫东很满意,把他真正当成了自己人。

  高长江很健谈,对侯卫东讲起了青林山的历史。

  “这座青林山,山势险峻,古代很多落草为寇的盗匪常在这里占山为王,八路军也在这里建过根据地。村里有很多年轻人参军,后来走出大山南征北战,出过几个开国名将。所以,这里也是革命老区,受到政府的特殊照顾。”

  “因为偏僻闭塞,这里便跟山外的世界有很多不同。比如说,建国后的历次政治运动,包括文革,都没波及到这里。大伙习惯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不想接受外面的新生事物。当年大炼钢铁之时,沙州各地都上山砍大树。当青林山下的公社干部带着民兵们准备到山上来伐木时,山上的村民全体动员,数千男女老幼,拿着锄头、扁担、大砍刀,还有打猎的老铳,悍然与山下的官员民兵对抗。”  “青林山敢公然对抗政府,可是县里和公社的干部对山上彪悍的村民颇有些顾忌,到底没敢强行将森林砍掉,青林山就有一片在沙州市保存最完好的森林,还有一些参天古树。”

  “可是这里穷啊,因为是山地,不适合耕种,粮食产量低,每年要靠政府救济。其实满山都是宝,这里的茶叶,菌菇等山珍,还有飞禽走兽……对了,还有煤炭、石头,都能换钱。可惜交通不便,不然的话,哪怕发展旅游,都能让这里富起来。”

  一盆酒喝完,高长江五十多岁的人,酒量不逊侯卫东,巧莲因为斟酒布菜喝得最少。

  侯卫东看天色已晚,就想告辞。

  高长江却谈兴正浓,不放他走,吩咐巧莲再去倒一盆酒。

  巧莲又倒了半盆酒回来,娇滴滴地说道:“舅舅,喝完这半盆就差不多了,你这岁数还是要注意身体。”

  侯卫东以为自己听错了,吃惊地问道:“她喊你舅舅?”

  高长江呵呵一笑:“巧莲是我姐家的三闺女,从小在我家长大,喊舅舅顺口了,结了婚也没改过来。”

  侯卫东的脑袋好像短路了,半天没反应过来,奇怪地问道:“婚姻法规定三代近亲不能结婚,你们还差着辈分,领结婚证的时候顺利吗?”

  “我们没领结婚证。”高长江随后解释,“上青林这边比较偏僻,很多法规和制度在这里执行不了。就拿结婚来说,只要办了婚礼就算结婚了,没听说谁领结婚证。”

  “那你跟外甥女结婚,你姐同意吗,别人也都不反对?”侯卫东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问道:“还有,你俩结婚后,见了你姐怎么称呼呀?”

  侯卫东满脸好奇的样子把高长江逗笑了,他耐心地回答:“青林山有很多风俗,外面人都理解不了。像我这种娶了自己外甥女的,很常见,毕竟不同姓。至于你说的称呼问题,这里以男人为主,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娶了我姐的女儿,还喊姐啊;巧莲就不能再喊妈了,跟着我也喊姐。女儿成了弟媳妇,我姐对巧莲也得平辈相待。”

  巧莲笑道:“婚礼那天改口,我妈听我喊她‘姐’,答应得很痛快;我爸听我喊他‘姐夫’时,可是楞了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高长江神秘兮兮地对侯卫东道:“听老辈人代代相传,说最早来到青林山的是一对逃难的母子。当时天灾人祸民不聊生,都到了人吃人的地步。少年十三四岁,他娘还不到三十岁,躲进这深山老林中,有山洞有泉水,可以打猎采摘,便在这里安家了。”

  “古代人成家早,少年该结婚了,可这里没别的女人。他娘也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想改嫁也没别的男人,母子俩索性做了夫妻,生儿育女。十几年后,女人绝经,他们的女儿也长大了,男人又娶了自己女儿,继续繁衍后代。再往后,别说叔嫂、母婿和公媳,就连叔侄、姨甥,甚至兄妹、姐弟、父女、母子,只要两厢情愿都可以另立门户……这家人的后代开枝散叶,慢慢形成了村落。”  侯卫东目瞪口呆,高长江瞅了他一眼,悠然说道:“跟我们的老祖宗相比,你还觉得我这个舅舅娶外甥女,稀奇吗?”

  巧莲在旁边道:“这种婚俗毕竟太出格,政府几次在青林山开展移风易俗运动,现在这种事少多了,就算有,也都不敢明着来。这些年,只有尖山村王家发生的那些事挺稀罕。”

  高长江也笑了:“你说的是王老蔫家吧?你说山根叔当过兵立过功的人,怎么生出这么一个蔫坏的儿子?山根叔自己老婆死了没续弦,给儿子娶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媳妇,生下一双儿女。王老蔫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喝酒,打老婆骂闺女,他儿子长大了就总跟他干仗。”

  巧莲道:“王老蔫的儿子当兵,还是你帮的忙吧?”

  高长江道:“对,就前几年,那小子虽然学习成绩不错,可是没考上高中,天天跟他爹打架。还是我帮他改了年龄,托了关系送他去当兵。两年后退役去了益杨县城找了份工作,就把他妈接走了。让人没想到的是,我听说他后来跟他妈结婚了,娘儿俩还领了结婚证。”

  巧莲兴致勃勃地说道:“王家小子当兵后,他妹妹也一天天长大了,王老蔫重男轻女,经常打骂母女俩。小姑娘去找爷爷告状,山根叔就训斥儿子。王老蔫还算孝顺,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喝了酒就管不住自己。儿子把亲娘接走后,小姑娘就住到了爷爷家,后来索性嫁给了自己的亲爷爷。摆酒那天,女儿让自己的亲爹当着众人的面喊妈,从此翻身农奴把歌唱,再也不用受亲爹的气了。”

  高长江摇摇头:“这王老蔫也是自作孽,到最后妻离子散,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巧莲接着说道:“小姑娘婚礼那天,她哥和她妈也回来了,改口的时候可热闹了,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她妈嫁鸡随鸡,对着自己的亲生女儿喊奶奶,小姑娘都不好意思答应。”

  侯卫东好像在听天方夜谭,这种惊世骇俗的孽恋畸婚实在是太过离奇了。  巧莲喝得浑身发热,把上衣纽扣解开了几颗,侯卫东蓦然发现她也没带乳罩,一对白嫩的大奶子颤颤悠悠、波涛汹涌。

  侯卫东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高长江也不在意,苦笑道:“这里的女人不管多大年龄,都不戴乳罩。以前就连穿衣服都能省就省,买布料要花钱,请人缝衣服要工费,所以尽量少穿甚至不穿衣服。”

  巧莲笑道:“胸罩不但费钱,还束缚勒得慌,我们上青林的女人都不戴那玩意儿,不怕让人看奶子。”

  高长江越说越来劲:“侯大学,你知道我们青林山的男女关系有多开放吗?尖山村半山腰有个湖,男女都去那里洗澡,旁边就是树林,看对眼了光着屁股钻树林里就干,连脱衣服都省了。”

  侯卫东以前听说过日本的温泉,顿时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地问道:“是男女混浴吗?”

  巧莲道:“政府倡导移风易俗后,女人去洗澡都改成了天黑以后,男人想看也看不清楚。”

  高长江忿忿不平:“要我说,政府就是吃饱撑的多管闲事!我们这些习俗怎么啦?又没妨碍别人。青林山没有卖淫嫖娼,没有强奸迷奸,就连偷盗抢劫都很少,要没有你今天早上抓的那个流窜团伙,我们这里太平得很。”

  巧莲撇撇嘴:“你就是工作不积极,上青林精神文明工作不达标,现在才让你靠边站了。”

  “无官一身轻,每天喝点小酒,晚上抱着小媳妇睡觉,工资还不少拿,我很知足。”

  侯卫东开玩笑道:“高乡长宝刀不老,我很羡慕。”

  巧莲抿嘴笑道:“你别看我舅舅鬓角都白了,在床上可能折腾呢,一个钟头都不带歇的。”

  高长江面带愁容,叹息道:“能干有什么用?给你肚子里播了那么多种子,也没见发芽。”

  “我每年都去仙女洞,肚子不争气,我也没办法……”巧莲也很委屈。  侯卫东好奇地问道:“仙女洞在什么地方?”

  “在望日村的半山腰,山洞入口远看很像女人下面那个宝贝,就叫‘仙女晒羞’。洞里地面上有一根钟乳石,跟男人的命根子非常像,山民认为这根石柱有灵气,尊为‘阳根神’。每年的七月七,青林山不能生育的女人就去洞里对着阳根神烧香磕头,然后摸几下蘑菇头。”

  侯卫东说道:“这跟到庙里拜送子观音有什么区别?都是封建迷信。”  高长江摇摇头,说道:“青林山有独特的风俗,拜完后,心诚的女人晚上就睡在山洞里,附近村里的男人半夜便会钻进来,摸到哪个女人都可以随便玩。因为看不清脸,谁也不会找后账,女人当晚如果怀上孩子就当作神明所赐。”  侯卫东愣住了,还有这种好事?他不由得看向巧莲,暗自琢磨她那晚会跟几个男人性交……

  侯卫东喝了一斤多药酒,浑身燥热,裤裆也支起了帐篷。

  “我去撒泡尿,厕所在哪儿?”侯卫东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高长江也醉眼迷离,说道:“外面黑咕隆咚的,厕所离得挺远。巧莲,你带他去。”

  巧莲扶着他,一直来到院子东南角。侯卫东挥挥手,想自己进去,却在门口趔趄了一下。巧莲笑道:“别逞能了,婶子扶你进去。”

  巧莲扶着他走进厕所,伸手给他解开腰带,还用温软的小手掏出了他的鸡巴。  鸡巴在药酒的作用下滚烫胀硬,巧莲不由得偷偷咽了一下唾沫。

  巧莲用手握住侯卫东的鸡巴,颤声说道:“尿吧。”

  侯卫东觉得很尴尬,想赶紧尿出来,谁知越急越尿不出来。

  巧莲扑哧一声笑了:“你这么硬,是尿憋的还是想女人了?”

  侯卫东酒壮色胆,调笑道:“想女人了咋办,婶子能帮我?”

  巧莲腻声道:“今天不方便,哪天我舅舅不在家,你过来,婶子让你玩个够。”  “可现在咋办?不让它软下来,我尿不出来。”

  “别急,婶子帮你。”巧莲熟练地用手套弄着侯卫东的硬屌,温软柔腻的小手如春风化雨般抚慰着男人的欲火。

  “婶子,我摸摸你的奶子,这样能快点射出来。”

  “随便你摸,跟婶子客气什么?”

  侯卫东急切地将手伸进巧莲上衣内,贪婪地摸捏揉搓着女人的一双肥奶,感觉还不满足,一只手就径直从裤腰探进巧莲胯间,发现女人没穿内裤,手指直接摸到了湿漉漉的阴唇。

  “婶子,你流水了。”

  “巧莲馋我大侄子的鸡巴了,你快帮我抠抠。”

  摸奶抠屄,加上妇人很有技巧的手法,侯卫东快感迅速飙升,很快就怒射出股股精液。

  鸡巴慢慢软下来,侯卫东屏心凝气,积聚尿意,终于畅快地尿了出来。  巧莲一直扶着他,等他尿完,还帮他甩了甩鸡巴,然后温柔地放回裤子里面,扣好腰带,把他又搀扶回屋。

  一直到夜深人静,侯卫东才往回走,山风一吹,燥热的身体很舒服。

  第二天,醒来已是烈日当空。

  侯卫东急忙到楼下将办公室打开,又提着暖壶到了后院。池铭和一个胖女人正在喝稀饭,池铭介绍:“这是田秀影,买饭票就找她。”

  田秀影四十多岁,眼角往上横,神色中带着一种狠巴巴的味道。她手里拿着个大馒头,一边吃一边道:“小侯,我是党政办的,以后买饭票就来找我。”  池铭曾说过,青林山工作组的成员,要么是年纪大的,这不用说,是指高长江;要么是管不了事的,可能是指田福深、池铭、杨新春这一类人;还有一类不听话的,按侯卫东的直觉,可能是指李勇和田秀影这一类。

  侯卫东暗道:“田秀影面相不善,以后跟她要少接触。”

  打了开水,把院子里卫生打扫了一遍,侯卫东坐下来看报纸。

  几个满头大汗的陌生男女走进了办公室,看他们的派头,侯卫东就断定是镇政府的人。

  一个挺着啤酒肚的大胖子高声道:“高长江呢?”

  高长江正巧进门,笑道:“晁胖子,爬山可以减肥,只要每周上山两次,一定能减肥成功。何必去吃减肥茶,白浪费钱。”

  听到晁胖子,侯卫东想起了分管政法和社会治安综合治理的副镇长姓晁。他来了三天,还是第一次在山上见到真正的镇领导,起身倒了一杯水,道:“晁镇长,请喝水。”

  晁胖子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问道:“你是新分来的大学生侯卫东?”

  侯卫东赶紧点头,晁胖子站在吊扇下面,摇头晃脑地道:“不错,小伙子不错。”

  “把李勇和独石村的秦书记、江主任叫过来。”晁镇长吩咐了李辉一句,又对高长江道:“收到情报,独石村郭铁匠家里的儿媳妇怀了三胎。郭铁匠是有名的蛮子,不好弄,要让习昭勇、田大刀一起去,还有驻村干部李勇、新来的侯卫东,都要跟着去。”

  高长江道:“郭蛮子想孙子都快发疯了,我们要是硬来,恐怕要出事。”  晁镇长沉着脸说道:“今年镇里超生太多,已经被县里点名了。郭家儿媳妇要是躲到外地去生,我们可以装作不知道。但是现在她明目张胆地住在村里,我们若是不处理,青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以后就没办法开展了。”

  习昭勇穿着一双拖鞋走了进来,坐在侯卫东身旁,问道:“啥事?”

  一旁的计生办黄正兵笑道:“郭蛮子的儿媳妇又怀上了,我们准备让她到政府接受处理。”

  习昭勇硬邦邦地道:“局里有规定,派出所不能乱出警。这是政府的事情,我们不管。”派出所并不属于镇政府的下属部门,而是公安局的派出机构,工资福利和人事关系都在局里。所以,派出所的民警具有相当强的独立性。只是派出所需要地方协助的事情很多,有些经费需要地方解决,因此地方政府和派出所的关系相互依靠,互不统属。

  晁胖子见习昭勇搬出了条条框框,面子上挂不住了:“又没有让你去打人,我们担心郭蛮子动粗,妨碍公务。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这总是派出所的事情。”  习昭勇跷起二郎腿,道:“我不能违反公安纪律,除非秦所长同意。”  黄正兵给晁胖子递了一个眼色,道:“习公安,出来一下,我有一件事情问你。”

  习昭勇跟着黄正兵出去了,剩下晁胖子抚着肚子生闷气。不知黄正兵跟习昭勇说了些什么话,两人回来的时候,习昭勇垂头丧气,不再推脱了。

  一群人来到了郭蛮子家,出其不意地将郭蛮子和他的儿媳妇堵在家里。  “谁敢进来,我就砍死谁!”郭蛮子提着柴刀吼道。他身材并不高大,乱蓬蓬的头发下有一双凶狠的眼睛,这双眼睛发着寒光,就如被猎人包围的野兽。  一个穿着黄色T恤的高大汉子上前劝道:“郭蛮子,把刀放下!计划生育是国家政策,谁都不能违反,你这样反抗也没用。”

  郭蛮子提着锋利的柴刀,道:“秦大江,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三代单传。幺妹子已生了俩丫头,不怀第三胎不生儿子,郭家就绝种了,祖宗们会在地下骂我。”

  独石村的村支书秦大江和村委会主任江上山做了半天思想工作,郭蛮子却死活不让开。晁胖子火气往上冲,道:“郭蛮子,给你讲了这么久道理,你都听不进去,我们只有硬来了。”

  习昭勇已将手铐取了出来,对侯卫东道:“夺刀,你管左手,我管右手。”  侯卫东紧张地点了点头,心跳得如同擂鼓,和习昭勇一左一右向郭蛮子身侧挪了过去。

  “上!”习昭勇喊了一声,猛地扑了上去。

  侯卫东双手紧紧扭住了郭蛮子的左手,郭蛮子一甩手,差点将侯卫东双手甩开。侯卫东手上力道不小,较量了两三个回合后,郭蛮子的手臂被他扭住了。  习昭勇双手握住了郭蛮子的右手腕,他腿往前一靠,绊住了郭蛮子的腿,一使劲,将郭蛮子扑倒在地。这一招是他在部队时所学的擒拿术,简单实用。  郭蛮子被习昭勇和侯卫东按在地上,拼命地挣扎,习昭勇夺下了郭蛮子手中刀,利索地给他套上了手铐。

  等到局面控制了下来,晁胖子这才从院子外面走进来,对郭蛮子道:“郭队长,你也不要怪我。这都是政策,我们吃这碗饭,也没法子。”

  一行人带着幺妹子朝山下走,晁胖子道:“侯卫东,习昭勇,一起下山。”  晁胖子发话,侯卫东当然只有执行。

  顺利完成了工作任务,计生办的黄正兵、李辉、段洪秀等人神情就轻松了下来,特别是李辉,毫无顾忌地讲起了荤段子:“晁镇长有次穿着短裤作报告,讲到激动时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鸡巴头子露了出来,会场一片哗然。他以为大家不耐烦,就大声说:这只是个头,后面还长着呢!”

  人群哄然大笑,晁胖子笑得最开心。段洪秀是已婚妇人,听了也不恼,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骂流氓,追着李辉打闹。

  到了山下,侯卫东跟着晁胖子等人走进了青林镇政府。

  青林镇政府大院和上青林乡的院子截然不同。上青林院里冷冷清清,一天难得见到几个人,而青林镇政府车来人往,非常热闹。

  晁胖子让段洪秀将幺妹子带到计生办的办公室,然后对大家道:“今天辛苦了,中午到何家馆子吃饭。”

  人们匆匆散去,各归各位。侯卫东一个人站在镇政府大院,没人招呼他,不免心里抱怨:“晁胖子是什么意思?让我下山,又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侯卫东已经知道工作组是一个临时机构,组里的所有人都分别属于青林镇政府的某一个部门,只有他例外。目前为止,他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个部门。  时间还早,侯卫东便进了党政办公室。

  杨凤正嗑瓜子,看见侯卫东便道:“侯大学,听说你抓到了一个土匪,没想到大学生还这么勇敢。”

  办公室的其他人都打量起这位被分到了工作组的大学生,有人惋惜,也有人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下班了,唐树刚和杨凤到食堂吃饭,侯卫东则在办公室等着计生办的人。  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办公室,他中等个子,有一头漂亮的自来卷,皮鞋发亮,腰间皮带很精致。他看了一眼侯卫东,道:“唐树刚走了吗?”

  来人直呼唐树刚的名字,侯卫东不用猜都知道他是镇里面的头头,道:“唐主任刚出去。”

  来人瞥了侯卫东一眼,道:“你是谁?”

  侯卫东作完自我介绍,中年人脸上露出笑容:“我是秦飞跃。今天上午的事我听晁胖子说了,你干得漂亮。中午我和计生办一起吃饭,你也参加。”秦飞跃说完就出了办公室,向大门走去。

  侯卫东第一次见到镇政府的一把手,急忙把报纸放上报架,跟着往外走。  刚出门,赵永胜迎面走过来,侯卫东连忙道:“赵书记好。”

  赵永胜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起侯卫东是谁。

  侯卫东连忙道:“我是侯卫东,已经在上青林住下了,正在熟悉工作,准备向赵书记汇报思想。”

  赵永胜这才点头道:“在上青林这段时间,你要多跟高长江学学,抽空到各村去跑跑,熟悉基层情况。”又微笑着问道:“你中午在哪里吃饭?”

  侯卫东看到秦飞跃已经走出大院门口,对赵永胜道:“今天上午我和晁镇长一起到独石村抓了大肚皮,中午晁镇长让我到何家馆子吃饭。”

  赵永胜原本笑容满面,听完后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淡淡地道:“你去吧。”转身走了。

  侯卫东有些莫名其妙,等赵永胜上了楼,他加快脚步,追上了秦飞跃,惴惴不安地跟着他来到了何家馆子。

  黄正兵正站在门口等着,看到秦飞跃来了,笑着道:“秦镇长,里面请。”又对侯卫东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不一会儿,便围了满满一桌子,秦钢坐在了秦飞跃身边。

  晁胖子声如洪钟地道:“请秦镇长给大家讲两句。”

  秦飞跃清了清嗓子:“今天这场硬仗给青林镇的计划生育工作增添了亮点,能够圆满完成任务,所有人都立了功,下午给大家放半天假。”

  听说放假,满桌都喜笑颜开。

  秦飞跃举着大酒杯,对秦钢道:“如果没有派出所的协助,今天这事还真不好办。我首先代表镇政府,敬秦所一杯。”他极为豪爽地将大杯酒喝了。

  秦钢与书记赵永胜关系挺密切,与镇长秦飞跃关系一般。今天秦飞跃诚意满满地大杯敬酒,就是有意想和秦钢搞好关系。

  秦钢的表情仍很严肃,他虽然不愿意中午喝酒,可是镇长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秦飞跃开始发动群众:“晁镇长,你分管政法。秦所长在这里,你要好好敬一杯。”

  晁镇长举起酒杯,道:“今天幸亏习昭勇在场,要不然,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秦所长,我敬你一杯。”

  秦所长用左手捂着酒杯:“今天下午还要到局里开会,不能喝了。”

  晁镇长举着酒杯道:“这杯酒无论如何都要喝,秦所长酒量我清楚,喝两杯酒没问题。”

  两人争来辩去,秦钢还是不喝。

  晁胖子面子挂不住了,道:“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气将酒喝了。  秦飞跃见气氛有些尴尬,就和稀泥:“秦所长要到局里开会,他的酒就由侯卫东代喝,如何?”

  秦钢摆了摆手,道:“这杯酒我和晁镇长喝,先声明,这是最后一杯。”  喝了这一杯,秦钢就离开了。

  听到门外吉普车的发动声音,晁胖子忍不住道:“秦钢的眼中只有那个姓赵的。”

  秦飞跃看到房间里还有些办事员,道:“晁镇长,喝酒,别乱讲。独石村这事办得好,我们碰一杯。”

  侯卫东暗道:“看样子,青林镇党政一把手不太团结。”得出这个结论,再琢磨刚才赵永胜的表情变化,心里有些懊恼:“看来赵书记对我是有看法了,以后应该怎么办?”

  喝过这一顿滋味复杂的酒,出门时,黄正兵将他拉到一旁:“侯卫东,刚才我跟秦镇长说了,想把你调到计生办。虽然工作辛苦,但是待遇还不错,不知你愿不愿意?”

  侯卫东心中一喜,如果能调离上青林,那当然是一件好事,道:“黄主任,我愿意。到了计生办我一定会努力工作,不会给黄主任丢脸。”

  这一次黄正兵到独石村办事,听说新来的大学生很勇敢,一马当先冲上去将歹徒扑倒在地。因此,他到独石村处理郭蛮子的时候,强烈建议晁镇长挑选侯卫东参加行动。侯卫东果然不负众望,再次勇敢地冲了上去,与习昭勇一起将郭蛮子按住了。下山时,黄正兵暗自后怕:“如果没有他们两人,说不定会出现什么事情。”

  计生办经常会遇到这种暴力事件,李辉耍点嘴皮子还可以,可是遇到这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情况,他就靠不住了。段洪秀是女同志,无法冲锋陷阵……缺兵少将的黄正兵就看上了侯卫东。

  计生办是镇政府的重要部门,也是重要财源之一。掌管镇里财政大权的秦飞跃对计生办相当重视,满口答应了黄正兵的请求。

  有了调动消息,侯卫东很高兴,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得到了丰厚的回报。回上青林乡的时候,他脚步轻快,感觉上山的沿途风景都更美了。

  回到了青林镇小院,杨新春高兴道:“侯大学,邮政所把电话安好了。”  对于侯卫东来说,这是一个不亚于调到镇政府的好消息。

  食品店新加了一块牌子:青林邮政所代办点。杨新春笑道:“我这小店以后热闹了,报纸、电话、包裹,都在这里办,邮政所两天来一趟,电话是程控电话,方便得很。”

  侯卫东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地说道:“杨大姐,我来打个长途。”  “沙州园林局,请问找哪一位?”

  小佳的声音如同天籁之音,让侯卫东身心俱醉,他轻声道:“小佳,是我。”  “啊?是你!你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侯卫东道:“这是工作组新安的程控电话,你记下电话号码,随时给我打电话。”随后报了电话号码。

  “我记下了。”

  “这个星期天我去沙洲见你。”

  小佳迟疑了一下,道:“这周末园林局搞活动,集体去游长江,星期五出发。”  侯卫东心里咯噔一下,道:“那就下个星期,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一定到沙州来。”

  “好,我等你。”小佳迅速挂断了电话。

  侯卫东付了钱,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是经济困难,青林镇还没发工资,他只剩下七十多元,还要留生活费,去一趟沙洲,实在担心钱不够花。小佳的拒绝,让他减轻了压力。

  另一方面,两个人分别了一个多月,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通电话,跟他的热情洋溢相比,小佳的反应太冷淡了。他心中就如被蚂蚁咬了一小口,坐立不安。  “肯定是办公室不方便说话。”侯卫东只能自我安慰,心里却没底。张小佳太漂亮了,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惦记她,自己不在她身边,鞭长莫及,只能靠她的自觉。侯卫东知道张小佳并不是什么贞洁节烈的女子,能不能守得住,他实在没有把握。

  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患得患失,侯卫东感觉时间很煎熬。傍晚,估计园林局下班了,他又给小佳打了电话。这一次小佳热情多了,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打到23分钟的时候,侯卫东心疼电话费,赶紧结束了通话。

  付了钱,侯卫东心里总算踏实了,却又开始觉得心痛:“这怎么得了?一次就打了25元钱!再打几次,我就要身无分文了。”

  七点多钟,侯卫东到了铁柄生家里。

  铁柄生全家人都在等着侯卫东,桌上的菜都没动。侯卫东道:“铁校长,这个假期,只要有时间,我就过来,你们也不要专门等我。”

  饭后,来到少女的闺房,陈大姐送进来一杯茶水。

  “这样,你先读一遍课文。”

  高中英语第一课就是卡尔·马克思的故事。这篇课文侯卫东倒背如流,听到铁瑞青带有浓重益杨口音的英语,努力绷着脸没有笑出来。

  “铁瑞青,你读得很熟练,只是你的音标有问题,许多单词发音不准,你听我读一遍。”侯卫东没看课本,很流利地背了一遍。

  铁校长两口子在门口倾听,铁柄生在妻子耳边道:“不愧是大学生,英语水平就是高,发音标准流利,真是不错。”

  陈大姐拉着丈夫轻手轻脚地从门口离开了,小声说道:“咱们捡到宝了。”  侯卫东很有耐心,逐个单词,逐句话地教铁瑞青朗诵。一个小时后,侯卫东结束了课程,铁瑞青一脸崇拜地望着他,眼里闪烁着小星星。

  侯卫东走的时候,一家三口将他送到门外,铁柄生还送给他一包茶叶。  侯卫东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周末到了。星期六下午两点多,高长江来到大院,看到侯卫东坐在办公室里,奇怪地道:“侯大学,这个周末你不回家?”

  侯卫东正犹豫是不是回家探望母亲,脸上却不动声色:“我没有请假,怎么能够早退?”

  “你这孩子,太实诚了。”高长江赞许道,想了想,做出了决定:“这样吧,以后每到星期六,如果工作上没什么事,你想回家的话,中午就可以走。”  侯卫东激动地站了起来,感激地说道:“太谢谢高乡长了!那我现在就走,行吗?”

  “有啥不行的?这里我说了算!你快走吧,晚了赶不上车了。”

  侯卫东兴奋得跳起来,给高乡长鞠躬道谢,回宿舍拿了东西,一溜小跑出了乡政府大院。

  他跑下山,刚好赶上到县城的客车要发车。到了益杨汽车站,恰好没误到吴海的末班车。走进家门的时候,感觉这一路真像打仗似的,也就是自己年轻身体好,不然真是吃不消。

  刘桂芬看到儿子进门,先是仔细打量一番,看到几天没见,儿子又黑又瘦,心疼地真抹眼泪。然后赶紧给儿子做饭,母子俩还喝了点小酒,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各自洗了澡,就很有默契地上床了。

  侯卫东一边奋力地抽送,一边恶狠狠地问道:“何勇操了你没有?”

  刘桂芬在他屁股上扭了一把,嗔道:“我怎么会让他那么轻易得手?对了,你姐打算今年国庆结婚。”

  “我姐结婚后住哪儿?”

  “说是住何家,何勇有个房间,小两口先住过去,回头他们买了房搬出去。”  春宵苦短,母子俩缠绵了一夜。刘桂芬从儿子口中知道了他的境况,唉声叹气:“朝中有人好做官,咱家没这个条件,这可咋办?”

  侯卫东反过来安慰母亲:“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要相信你儿子,我一定会有所成就。”

  知道儿子囊中羞涩,刘桂芬拿出五百元给他应急。

  (第十二章完,请期待第十三章《沙洲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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