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L

作者：王帅博

 

 

 

 

 

　　第一章 金盏花

　　奇怪。

　　最近总是很恍惚。

　　虽然我不是那种很有计划性的人，不会认真到给每天的事情都按分钟来安排的井井有条，但我好歹也会在心里有些粗浅的规划，比方说下午想去书店看会儿书啦，晚上想打会儿游戏啦。

　　因此有些违和感。

　　总感觉最近时间在我不自觉的情况下偷偷的溜走。

　　“——边。”

　　机械性地重复着日常的生活，明明没有干什么事，却总感觉很疲惫，没来由的好空虚。

　　“——阿边。”

　　看东西的时候也是，就好像透过一层玻璃观察着世界一样——不过我本身戴着眼镜，所以说透过玻璃看世界也没差？——听别人说话，就像是听从手机的传声筒里传出的声音一样。

　　要怎么准确的形容呢？啊，对了，不真切。虚幻。

　　“——啦，阿边！”

　　有人说现实生活就是一款烂得不能再烂的史诗级粪作游戏。也许我还没有到能深刻体会这句话的人生阶段，总之我对现在的生活还算满意。

　　家庭还算美满，有个很可爱的妹妹，虽然父母经常吵架；学习还算过的去，虽然我的体育成绩倒数，长跑更是折磨；朋友不多也不少，虽然刚刚分班，和以前的好朋友有点疏远了。

　　回想起和朋友一起翘掉晚自习去操场锻炼身体的场景，居然让我这种人也感觉胸口热热的。一起跑步，做俯卧撑，躺在跑道上看星星，被巡逻的保安追赶——

　　多亏了那几个月，让我对锻炼也不是那么排斥了，再加上顺便控制了饮食，体型也变得好了起来，记得还被人夸奖过。

　　嗯，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听我说啦，阿边！！！！——”

　　耳畔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叫喊，把我凌乱的思绪斩断。

　　我看向发出声音的人。

　　扎着利落的高马尾，看上去很精神。小小的脸点缀着些不太明显的雀斑，眼睛大大的很有神，两颊像是动漫人物一样因为生气而鼓鼓的，很可爱。

　　是个美少女呢，我想。

　　是谁来着？

　　“我说你啊，我们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一起独处，你就一点也不高兴吗？自顾自地在那发呆，我可是期待了好久的！”她这样说，十分用力地甩着我的胳膊，毫不掩饰和我的亲近关系。

　　“对不起。”我条件反射地低头，向她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其实我心里这样想着。

　　“真是的，你都说过多少遍了？根本不改，我看你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对不起吧？反正你觉得只要道歉，我就一定会原谅你吧？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方便的人吧！”

　　她越说越激动，松开了我的手，与我面对面站着。那条马尾辫随着她的话一上一下地弹跳着，好青春啊，果然好可爱。

　　或许是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游移的视线，她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脸也凑了上来。

　　哦，是这种电视剧一样的对峙展开呢。

　　“你好好看着我啊，”她说，带着哭腔的声音也很可爱——“你知不知道你做了多过分的事情？连这种事我都原谅你了，你还想要怎样？算我求你了阿边，变回以前的样子吧？你忘记你对我说的话了吗？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

　　我愣愣地看着她的双眼。那双眼睛瞪的大大的，睫毛长到能以漂亮的弧度向上弯起，又浓密又整齐，眼角在路灯的反射下，能看出泛起了水光。

　　“什、什么？”我听到自己说。

　　说到底，你究竟是谁啊？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样想着的我，内心忽然涌现出强烈的不安和违和感。

　　心跳的好快。

　　她松开我的领子，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被那双充斥着失望和震惊的眼睛紧紧盯着，让我又一阵头晕目眩。

　　我错了。

　　肯定是我错了。

　　究竟是哪里？为什么？

　　我开不了口，无法问她任何问题，也说不出一句话。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互相对望着，直到泪水流下了她的眼眶。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用手腕抹去泪水，然后快步跑远，消失在了街头。

　　不可以！！！——我听到我内心的一小块这样怒吼着，想要追上去道歉，想要把她抱在怀里，想要给她抹去眼泪。

　　为什么？

　　腿却动不起来。

　　脸上热热的、湿湿的。

　　啊，我也在哭吗。

　　迷迷糊糊地回到家里，迷迷糊糊地靠在沙发上，心里却一直想着刚才的事情。

　　明明快要想起来了，覆盖着真相的那张贴纸已经翘起了一角，只要抓住它，只要再稍微用力——

　　“啊，哥哥——你回来啦！！！”

　　扑到我怀里的这个小女孩，是我的妹妹。

　　说是小女孩，其实不过比我小两岁而已，目前正处在升高中的关键阶段。不过在哥哥眼里，妹妹应该都是小女孩吧，那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

　　更何况我的妹妹虽然这两年长高了不少，体态却还像小学生一样。

　　就是说平板啦平板。

　　“很热诶彩音。”

　　我没好气地说。

　　“有什么关系——反正哥哥最宠我了。热的话开空调不就好了？”

　　把脸埋在我胸口的妹妹这样说着，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两只胳膊紧紧地箍着我。是不是有点太紧了？我感到呼吸都有些受影响了。

　　“好好好。”我敷衍道，也没打算费力挣脱。

　　“说‘好’就够了——不要连说啦。”妹妹说。

　　真没办法，这种年纪了还这么爱撒娇。不过喜欢被妹妹依赖、被妹妹责骂的我也有错就是了。

　　我抬起右手，想要揉一揉妹妹的头安抚她一下。

　　明明都这个年纪了还摸摸头，真是长不大的妹妹啊。

　　但是兄妹之间，无论多大亲密一点都很正常啦——的吧？

　　妹妹留着俗称公主切的发型。据说是一种很挑脸的发型，至少除了妹妹和理发店的宣传图以外，我没有在现实里看到过留着这种发型的人。

　　就是说只有公主才能理的发型——记得妹妹这样炫耀过。

　　也没错啦。妹妹平常很文静，在外人面前几乎不说话，脸也是很端庄的古典美人脸，和这个发型意外地搭。而且啊，在家里的时候很活泼，有一种反差的可爱。

　　由身为哥哥的我来说的话会让人觉得有点变态，但是我的妹妹是无可否认的美少女呢。

　　然而不知为何，我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一根马尾辫。

　　那个人的发型也很合适呢。

　　活泼、高雅、青春——都是很适合的形容词。

　　发量很多，发质也很好，像水一样柔顺，一点毛躁和分叉都看不出来，还总是带着好闻的洗发水的芬芳。

　　是不是平常花了很多精力在打理呢？

　　真不容易啊。

　　这样想着的我，又慢慢想起了今天的经历。

　　那一张覆盖着真相的贴纸，明明都已经翘起了一个角了。

　　心里觉得困惑，因此抚摸妹妹的头的手也慢了下来。

　　“嗯——哥哥？”

　　感受到我的心不在焉，妹妹仰起脸，不满地说。

　　“怎么了？”我问。

　　漫不经心地低头看去，我才不由的吓了一跳。

　　妹妹的脸红彤彤的一片，眼里也有盈盈的水光，变得有点粗重的呼吸打在我的衣服上，感觉痒痒的，她纤细的双腿毫不客气地大大打开着，一点也不雅观地跨坐在我腰上。

　　居然能红成这样，太夸张了吧。妹妹可爱的脸蛋，连同脖子和耳朵都泛起像熟透了的桃子一样鲜嫩的粉红色。

　　“呜哇，彩音——生病了吗？”我慌忙问道，那声音不自觉地比平时响亮好多倍。

　　妹妹又连忙把头埋进我胸口。

　　“生病了啦。”她左右扭动着脑袋，用脸颊磨蹭着我的衬衣，“都是哥哥害的啦。”

　　是这样吗？

　　我非常怕热，因此夏天的时候常常喜欢把空调的度数打的很低，冬天的时候又不喜欢开暖气而是喜欢开窗吹冷风，所以妹妹经常会和我抱怨。

　　“觉得冷的话就把空调调高点，或者多穿几件衣服啦，我又不会念叨你。”我说。

　　“才不是感冒。”她闷闷地说，“哥哥什么都不懂喔。”

　　什么？

　　说我不懂，我好歹也是尖子生，读的学校可是排名全省第一啊。

　　虽然这么说，我也知道这种事情和学习好差没有关系。

　　难道是那种，传说中的女孩子专有的问题？一个月一次的那个问题？

　　一把纯洁的妹妹和这种问题关联起来，我也感到有点窘迫。

　　“——！”

　　我对这方面的知识仅限于生物课，还有体育课的女生请假特权。

　　大家一起很正经地在课堂上听呆板的老头子讲生物知识，因此看到课本的裸体图片和排卵、受精之类的名词也不会觉得多么害羞。

　　“——哥！——”

　　体育课大部分人累死累活地跑圈，居然有人可以悠哉游哉地坐在阴凉的地方聊天，特权也只有这个时候能让人羡慕。

　　虽然也和别人一起讨论过相关的东西，譬如说日用夜用的卫生巾的区别啦，棉条啦——

　　咦？

　　和谁讨论的来着？

　　“哥哥！！！——”

　　我又被一声大喊吓了一跳。

　　本来弯着腰把头埋在我胸口的妹妹直起了身子，气势汹汹地瞪着我，脸上的红色也已经褪去了。

　　奇怪，我看过无数遍的妹妹的眼睛，居然变得那么深邃，而且能像雕像一样一眨也不眨。

　　有点恐怖。

　　“哥哥，你刚才在想什么？”妹妹问。

　　虽然妹妹带着微笑，但因为我是妹妹的哥哥所以能看的出来，这种笑并不是真的微笑，是假装出来的，因此用咧着嘴来描述会好一点？

　　“不说话呢，哥哥——”妹妹的嘴角慢慢放了下来，变成了面无表情，“在想什么理由？在想借口吧？又想要骗我了对吧？”

　　好像有只手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体会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不是啊彩音，就是走神而已——”我说，语气慌张到让我自己都觉得难堪。

　　“说起来啊哥哥，今天比以前要回来的早呢，发生了什么吗？”妹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的话，然后转移了话题。

　　奇怪。

　　虽然不再被追问是好事，但是——

　　打断我说话——彩音是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吗？那个一贯很讲究礼貌，很温柔的妹妹？

　　“补习班一下课就回来了啊，我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老老实实地说，“发生什么事情——该说有呢？还是说 没有呢？是有很奇怪的事情啦。被不认识的人拖住聊了两句——”

　　“不认识的人？”妹妹吃惊地问，那幅令我胆战心惊的无表情面孔终于变了，让我松了口气。

　　“是哦。不过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奇怪的大叔、二流子，是同龄人啦，大概是一起上补习班的同学？”我这样回想着。但是好奇怪，明明那个人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

　　“不可以啦哥哥——”妹妹冰冰凉凉的小手捧住我的脸，用很认真的语气叮嘱我，“不可以和不认识的人说话哦？哥哥会被骗的。”

　　被骗？

　　谁？我吗？

　　这种话一般是哥哥对还没长大的妹妹说的吧？

　　一想到这，我就感觉把我当成小孩子，认真对我说这种话的妹妹实在可爱极了，忍不住用力揉搓她的头。

　　“讨厌啦哥哥——我是认真的啦！！！”妹妹一下子又软倒在我身上，把头靠在我的脖子边，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左右摩擦着，“因为哥哥小时候也经常和我这种话呀！”

　　“那是因为你实在太好骗了吧彩音，”我哭笑不得地说，“而且我们也不是幼儿园小朋友了，太防备别人的话在学校不会很辛苦吗？”

　　“我有朋友的啦哥哥——”妹妹的头摇晃着，发香弄得我鼻子好痒，“哥哥才是很好骗，哥哥就是小朋友，我很担心啦——”

　　才轮不到你来担心我吧！——

　　我身为哥哥的自尊心原本想让我这么说，但是考虑到妹妹单纯天真的个性，话到嘴边又没说出口。

　　“彩音才是小朋友吧，”我改口说，“现在也是，趴在我身上，就像幼儿园小朋友抱着爸爸撒娇不肯松手一样呢——”

　　“因为我们是兄妹啊。”妹妹说，语气自然到像是流水从笔直的河道里淌过，“我和哥哥关系好是当然的啊！只有那些不懂兄妹感情的人才会觉得不正常吧。”

　　说的也是。

　　世上的兄妹哪有不渴望这样一份毫无芥蒂的亲情的呢？

　　我的左手也不禁搂在了妹妹的后腰上，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我感到妹妹的身体彻底的放松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倒在我身上，奇怪的是并不觉得重，也不会感觉到热。

　　要怎么形容呢？

　　对了，就像冬天盖着一层厚厚的羽绒被一样。

　　这份重量让我感到舒心，体温也让我觉得好温暖。

　　怀抱着妹妹，轻盈的她也环抱着我。

　　相互依偎，大概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说起来，不是有一个很有名的理论吗？人是不可能独自生活下去的。

　　说“人”这个字，就是由相互依靠的人组成的，互相支撑、互相依赖，才能幸福地生活下去。

　　然后我说，不是还有后续吗？那就是一部分人是被支撑的，因此可以舒展地长一些，另一部分人是支撑的部分，因此被压的很短，就像“人”字的这两笔之间也会有长短之分呢。

　　为什么总是要说这种煞风景的话？我记得她埋怨说。

　　是对不起啦，我说。可是我不想对你说谎嘛，我觉得人还是保持对等的关系要比较好啊。硬要说的话，不应该是像“人”字这种形状，而是两条平行线的形状更好吧，彼此独立，但是因为不会相交，因此可以一直向前延伸，一直一起走下去。

　　呀啊，她搞怪地惊叫一声。这种说法也很奇怪地浪漫嘛，难得你圆的回来哦。我就承认你说的有道理吧，毕竟也有“门当户对”这种说法呢。

　　于是我有些得意。这就是平等的重要性啊，我记得那个谁说过，成熟的“爱”是要保持自己的尊严和个性的啊！我说。

　　虽然没想起是谁说的话，但是能说出这段话，能在她面前假装我的知识渊博，令我有点虚荣的快意。

　　可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怎么了？我问她，可是她一直别过脸去不说话。

　　奇怪了好半天，她才回复我。

　　突然说“爱”什么的——

　　啊。

　　嗯？

　　咦？？

　　是谁和我说的来着？

　　那张羞红的脸是谁？

　　好急躁。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好像有人在呐喊。

　　快揭开。快揭开！好像有一只虚构的手，在不停摩挲着覆盖着真相的贴纸，明明只要捏住翘起的一角就能爽快地撕下来，可是一直不得要领——

　　回过神来的时候，妹妹已经坐起来了。

　　她一只手撑在我的腰上，另一只手往口袋里拿着什么东西。

　　“彩音......？”

　　我看着妹妹的表情，感到疑惑，又感到有些许害怕。

　　我在做梦吗？

　　发生了什么？

　　突然怎么了？

　　为什幺妹妹会露出这副表情？

　　满面潮红，泪眼汪汪，好像口水都要憋不住流淌下来了。

　　比起我曾经评鉴过的大黄里的老师还要过分。

　　一直那么天真纯洁的妹妹，那么温柔礼貌的妹妹——

　　为什么会露出这么色情的表情？

　　“被哥哥你抱着，还揉了脑袋，我忍得住才奇怪吧。”好像是看懂了我的疑惑，妹妹喘着气这样说。

　　忍？

　　是忍耐的意思吗？

　　忍耐什么？

　　明明我觉得和妹妹靠在一起那么幸福。

　　这是人人都想要的，称为至高无上也不为过的亲情啊。

　　难道妹妹不觉得吗？

　　“哥哥你啊，真的一点都不懂呢。”妹妹说，那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声线，居高临下的、有点狠厉的声线，“不懂我想要的是什么，只知道自说自话、自我感动——”

　　谁？

　　我？

　　自说自话？

　　自我感动？

　　妹妹对我？

　　我对妹妹？

　　“不能理解吗？”妹妹微笑着说，那温柔的声音好像又回到了我熟悉的那个妹妹，“也是呢，不管重来多少次，哥哥都会这样被震惊得失去理智呢。”

　　重来？

　　什么重来？

　　“不过没办法啊，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哥哥，是世界上最最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的哦❤”

　　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一样，我本能地感到恐怖。

　　已经无法理解了。

　　像我的手脚根本无法移动一样，我的大脑也已经无法运作了。

　　我拒绝去想。

　　“看着这个，哥哥。”妹妹从口袋里掏出了她的手机。

　　“锵锵——是哥哥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哦。我一直很珍惜地在用呢，和哥哥同款的手机❤”

　　“看着屏幕哦，看着这些一圈又一圈的圆圈——是催眠app哟❤”

　　五颜六色的圆圈。

　　让我眩晕的想要呕吐。

　　妹妹的手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

　　帮助我准确地捏起了掩盖在真相上的薄薄的贴纸。

　　然后一下就痛快地撕开了。

　　好畅快啊。

　　好痛苦啊。

　　撕扯的阵痛和终于释放的快感混杂在一起。

　　啊。

　　啊啊——

　　啊啊啊————

　　我想起来了。

　　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彩音她——

　　彩音伏到我的耳边，用往日对我撒娇那样可爱又活泼的语气。

　　说出了绝不能对身为哥哥的我说的话。

　　“哥哥，我们来做吧❤❤❤”

　　第二章 桔梗花

　　爱是一种态度。

　　人们常常认为爱是简单的，难的是寻找爱的对象，或者被他人所爱。

　　然而这是不正确的。

　　爱需要努力，需要知识和实践。

　　一个人若是只爱一个特定的人，那么他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爱，而是一种放大了的自我主义。

　　因为爱是一种态度。

　　如果真正地爱一个人，那么必然爱与他有关联的人、爱与他有共性的人，由于他而爱自己。

　　这些并不是我得出的结论。

　　是谁说的呢？

　　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知道他生活在几十年前、在地球的另一端，身处在与我此时完全不同的社会环境里。

　　他所得出的结论，是否还适用于我呢？

　　他说：兄弟的爱是基本的爱，是平等的爱，是对所有人的爱，没有独占性。

　　他说：两性之间的爱是排他的，是有依赖性的，是一种自我主义。

　　老实说，我并没有很理解他的话。

　　我只是在想，其实说这个话的人也没有很理解爱的本质吧。

　　不然他为什么不能以让我也能听懂的、浅显的话说出来呢？

　　拿我自己来举例吧——如果我的妹妹彩音不是我的妹妹，而是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另一个人，我是否还会爱她呢？

　　会的吧。

　　毕竟彩音那么可爱，那么乖巧。

　　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不爱她呢？

　　这样的结论让我稍稍有点不甘心，毕竟彩音可是我的妹妹啊。

　　我们之间有血缘这种无可否认的强力纽带。

　　要是承认了这样的结论，是不是说血缘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是不是说我和彩音并没有命中注定？是不是说彩音不是我特别的人？

　　我爱着她，只是十几年的生活导致的。不是因为我们是兄妹，不是因为我生来就注定爱着妹妹，不是因为无论如何转世重生，我对她的爱都始终不会改变。

　　啊啊，光想想就让我心痛。

　　如果彩音不是彩音，而是别的人呢？如果彩音不是那么乖巧可爱，和我印象中的妹妹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呢？

　　如果这十几年的生活在我的记忆中完全被扭曲了——

　　我就不会这样深爱着妹妹了。

　　是这样吗，彩音？

　　为什么会有这么痛苦的事呢？

　　啊啊，彩音。

　　我不想不爱你啊——

　　“抱我到房间里去~”彩音对着我张开双臂撒娇，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幸福快意。

　　她穿着我的短袖和裤子呢。

　　为什么之前没有觉得奇怪呢？

　　问了个蠢问题啊。

　　因为体型娇小，所以我的衣服对她来说很宽松，领口也开的很大，都快能看到敏感部位了。

　　给我注意一点啊！——

　　我好想这样呵斥她。

　　结果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主观上已经放弃了。

　　“快点啦哥哥——我要公主抱哦~”彩音已经迫不及待地搂住了我的脖子，我也把手放在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放在她窄窄的肩后，就这样轻轻地把她抱起来了，“今天去哥哥的房间吧~客厅里有点危险呢，哥哥稍微忍耐一下哦~”

　　就这样绕开沙发茶几，走出客厅，走上台阶——

　　你好轻啊彩音，有好好吃饭吗？

　　我好想这样若无其事地问。

　　我要减肥啊——不要诱惑我啦！

　　妹妹一定会气鼓鼓地这么回我。

　　然后我会戳戳她的小脸——

　　“不可以哭哭哦哥哥。”走进我的房间的时候，彩音戳着我的脸，气鼓鼓地说。

　　啊，我哭了吗？

　　原来我是这么脆弱的人啊。

　　明明像我这样青春期的男生，思想应该比无人打扫的沟渠还要污浊呢。

　　“现在把我放到床上——要温柔一点哦~”彩音说。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我才不会把彩音像丢东西一样丢到床上呢。

　　“现在开始脱衣服吧~先脱我的好啦——”彩音坐在床边，一脸期待地看着我，等了一会儿，又气鼓鼓地催促，

　　“看什么啦，当然是哥哥给我脱啊！”

　　我走上前，伸手抓向彩音身上那件我的短袖。

　　啊，这是我下午才从学校带回来的脏衣服呢。

　　虽说学校是住宿制，但是周末除了特别申请留校，一般学生是不能留在学校里的。有时候我也会像这样懒得洗衣服，就把穿过的揉成一团塞在箱子里，等周五的时候带回家。

　　明明放到洗衣机里了。

　　你这样会给妈妈添麻烦的啦。

　　到最后被骂的肯定又是我。

　　“要先从下摆开始脱啦。抓住下摆然后整件衣服翻过来这样脱，不然领子会被抓变形的！”彩音这样叮嘱道。

　　是第几次这样和我说了呢？

　　数也数不清了。

　　反正我就是改不了啦。

　　明明抓领子比较方便的。

　　“接下来要脱裤子哦~”

　　这样说着，彩音却自己解开了裤带。

　　“嘿咻~这样哥哥就会方便点了吧~”

　　不要说这种动漫里的语气词来装可爱啊。

　　我弯腰把彩音的裤子脱到腿弯处，又举起她的小腿，完整地把裤子脱了下来。

　　干净光洁的两条腿，像是象牙制的艺术品。

　　一点腿毛也没有呢。

　　处理过了吗？

　　明明连高中生都不是。

　　到底在想什么啊。

　　“哈哈~哥哥的呼吸好痒啊——啊呀对了，忘记锁门了呢。要是被爸爸妈妈发现就伤脑筋了啊。”彩音轻巧地甩掉拖鞋，像是小兔子一样快步走到门前，“咔嗒”一声锁上了门。

　　是哦。我平时就有锁门的习惯，所以父母平时也不会到我房间里来。

　　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锁门的来着？

　　彩音转过身来的时候，像是穿着一条看不见的蓬蓬裙一样，原地提着不存在的裙边优雅地转了一圈，然后才蹦蹦跳跳地走到我面前。

　　“哥哥——我的内衣好看吗？”彩音红着脸问。

　　搞什么啊。明明都已经是这种情况了还害羞，真是没用的妹妹。

　　在你那个搓衣板一样的身体上，再性感的内衣都没用啦。

　　你还是适合可爱风，给我老老实实地穿小熊内衣或者蓝白条纹啊。

　　“真是的哥哥，干嘛不说话啊。明明今天都允许你保留意识了，也没禁止你说话啊。”彩音戳了戳我的肚子。

　　对哦。

　　其实我可以说话。

　　只是身体不能如我所愿地移动罢了。

　　就算彩音她把我脱的只剩一条内裤，让我举手我就举手，让我抬腿我就抬腿。

　　但是说什么呢。

　　说什么也没用吧。

　　明明我是人渣就好了。

　　不必这样逼自己乐观地想着答复。

　　就可以若无其事地接受，把我想的一切都说出口。

　　可是我只能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听着彩音的指令和她互动着。

　　“总之先来贴贴吧哥哥——”彩音兴奋地说。

　　我们拥抱着彼此，躺倒在床上。

　　裸露的肌肤和肌肤直接接触，触碰的地方像是过电一样刺激着我的神经。

　　好热啊。

　　彩音的呼吸直接拍打在我胸口的皮肤上。

　　好烫啊。

　　然而这种热却并不让人厌烦。

　　只想要更热、更烫。

　　是这样的吧，彩音。

　　我悲哀地想。

　　为什么不把我变成人渣呢？

　　明明都能做到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

　　把我变成人渣吧。

　　这样我也能兴奋起来，幸福起来。

　　彼此相爱，眼里再也容不下他人。

　　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不可以哦，哥哥，”彩音把头埋在我的胸口，就这样说着话，“不可以哭哦。”

　　你还真喜欢那个位置啊。

　　“因为这里离哥哥的心最近啦。”好像是听到我的心声，彩音说，真的就好像在和我的心脏对话，“这里是妹妹的特等席哦~而且哥哥也能闻到我的头吧，据说那里是女性分泌荷尔蒙最多的地方哦~”

　　是费洛蒙啦你这笨蛋。

　　“啊~啊，一周有五天都见不到哥哥，太寂寞了。”彩音这样说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我都还没洗澡啊，一身的汗味。

　　而且你也闻的太久了吧？睡着了吗？

　　“啪！”

　　彩音像是漫画里的角色为了振奋精神一样，用双手拍打了自己的脸颊。

　　“哥哥味道摄取完毕，来亲亲吧~”

　　作出这样危险发言的彩音，嘟起嘴唇，将头伸了上来。

　　鼻息直接呼在了我的脸上。

　　说起来，小时候也有和妹妹一起睡过觉呢。

　　还记得那时候妹妹一点也不老实，喜欢趴在别人身上。

　　身上软的不像话，都让人怀疑能不能好好锻炼。

　　眼角的那颗痣还在呢，真是怀念。明明小时候看起来那么显眼的一颗痣，如今却变成了小小的点缀一样，把整张脸都衬得有高级感了。

　　眉毛也好好修剪过了。细细的、弯弯的柳叶眉，真的像动漫里东方的深闺公主一样。什么时候做的？为什么我都没有察觉？

　　长大了啊，彩音。

　　明明以前那幺小的。

　　一哭就把脸皱成一团的。

　　亲亲你的脸就一脸嫌弃的。虽然涂你口水是我的不对啦。

　　对了，好像还说过这样的话呢。

　　说妹妹身上的味道好香——像是牛奶，又像是草莓。是草莓牛奶吧？虽然甜甜的我也很喜欢喝，可是粉色的包装让人害羞，所以总是选择蓝色的包装，把粉色的给妹妹。

　　现在想想，虽然还是熟悉的味道，可是既不是草莓也不是牛奶，和草莓牛奶也不像。

　　就是妹妹的味道吧。

　　是妹妹的味道啊。

　　“——不要。”

　　咦？

　　这是我的声音吗？

　　又沙哑又难听，还带着哭腔。

　　给我振作一点啊！你是男人吧？你是哥哥吧？

　　“不要这样啊，彩音。我们是兄妹吧。”鼓起勇气，颤抖着说完，我带着希冀地目光看着彩音。

　　希望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希望她能悬崖勒马，希望她能回头。希望能回到平常的生活，回到相亲相爱的兄妹关系。

　　“终于说出口了呢，哥哥。”彩音的眼睛弯弯，做出一副夸张的慈爱表情，用手抚摸着我的头，“了不起~了不起~”

　　就像是妈妈鼓励小朋友一样。

　　好羞耻。

　　“我还在想哥哥什么时候会开口呢，还在担心哥哥会不会被玩坏了呢，毕竟每次哥哥都会说一样的话呀。能鼓起勇气说不要这一点很勇敢哦？给你奖励吧~”

　　说着，彩音吻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剩余的理智全部用来压抑从我脑海深处翻滚出的那些记忆。

　　和妹妹欢爱的、黑色的粘稠的记忆。

　　不能去想。

　　好想吐。

　　“但是哦哥哥，我不能答应你呢。不行的事情就是不行，要果断拒绝掉，不然让小孩子尝到甜头了可不好吧？而且呢，对像哥哥这样的男孩子来说，承担责任这一点也很重要吧？”

　　像是恶魔的低语一样，彩音的话我无论如何都无法逃避，无论如何都无法听之不闻。

　　“我可是被哥哥变成这样的哦？明明最喜欢哥哥了，可是哥哥连一点点爱都不分给我呢~也不准我爱哥哥，明明哥哥成绩很好，也很讨大人喜欢，在这种地方却跟长不大的小孩一样~是杂鱼呢~杂鱼哥哥~一点理解力也没有，不管怎么说都没用，许下几次约定都会被无视，把我当成小孩一样糊弄！——”

　　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是最爱你了吗？

　　出门旅行肯定会给你带礼物，草莓味的棒冰一根也不会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给你摸摸头，都读初中了还会哄你睡觉——

　　“又是这副表情呢哥哥。每次都是这样，我都要无聊死了。再怎么任性都要有限度哦~快点承担起让我坏掉的责任吧——哥哥！！！”

　　扭曲了。

　　彩音天使一样姣好的面庞，随着一句句咬牙切齿的话语，扭曲的让我认不出来。

　　“啊呀，一不小心喊出来了呢。不能发出太响的声音啦~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呀。”

　　彩音吐了吐舌头，扶着我坐了起来，两只手缠绕在我的颈后。

　　“总之，要来kiss了哦哥哥~相亲相爱的兄妹kiss~love love kiss~”

　　开什么玩笑。

　　你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我非得和彩音做这种事情。

　　你才不是我妹妹！

　　我妹妹才不会做这种事情！！！

　　把妹妹还给我！

　　把妹妹还给我啊！！——

　　说不出口啊。

　　彩音柔软的嘴唇强硬地贴在我的唇上摩擦。

　　力道好大，能感觉到牙齿和牙齿的存在。有点痛。

　　为什么说不出口呢？

　　我真是个废物。

　　既不能干脆地去享受和美少女妹妹禁忌之恋的快感，也不能坦率地说出恶毒的话语，将这份不该存在的感情彻底了断。

　　我怎么可能不认彩音这个妹妹呢？

　　果然我是人渣啊。

　　另一种意义上的，天生的人渣。

　　“呼呼~这是杂鱼哥哥最喜欢的纯情kiss哦~”分开之后，彩音的脸已经红成一片了。

　　太红了吧。这样真的没事吗？

　　你这是什么体质啊。

　　“接下来是妹妹酱最喜欢的深吻哦~来吧，张开嘴巴吧哥哥~”

　　无法抗拒的我仰头张开嘴，妹妹居高临下地低着头，一只手仍然勾着我的脖子，另一只手撩起一边的头发。

　　啊啊。

　　妹妹的口水呢。

　　落进我的嘴巴里了。

　　尝不出味道。

　　嘴唇也慢慢靠近，直到贴在一起，舌头也伸进来了。

　　好小的舌头。

　　刮来刮去的，把我的口水全都吸走，然后又把自己的口水渡给我。

　　“咕啾~喜翻~咕咕啾~最喜翻你了戈格——”

　　一边亲嘴一边口齿不清地告白。

　　色情妹妹。

　　“哈啊——哈啊——”因为亲了太长时间，妹妹依依不舍地和我分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真是的哥哥，一点回应也没有。”彩音幽怨地说，“最可爱的妹妹对你告白，和你接吻，你倒是动一动舌头呀，倒是回应一下我啊。虽然侵犯不愿意的哥哥也很有意思，但果然还是两情相悦的love最好呢~”

　　“真没办法啊，那就让矜持的杂鱼哥哥放开点吧~”

　　貌似想到什么好主意，彩音的语气又变的兴奋起来。

　　“是新玩法哦哥哥~你看你看~啊——”

　　彩音大大的张开嘴巴，好像发热时给医生检查扁桃体一样，把口腔内部一览无余地展示给了我。粉嫩的、健康的口腔内壁，洁白又整齐的牙齿，拼命向前伸出嘴巴、暴露在空气中的丁香小舌。

　　“快点啦哥哥——口水要滴下来了啦~快点像你最喜欢看的小电影里的女演员一样，来吸住我的舌头吧~这叫舌交哦~要不停地嘬~不停地吸~把妹妹我玩坏掉吧~”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妹妹的样子。

　　完全暴走了，完全舍弃了尊严和廉耻，是传说中的痴女啊。

　　我嘬着妹妹的舌头，她大张着嘴巴，满出来的口水滴在了床上，呼吸好粗重，泪汪汪的眼睛满怀爱意地盯着我。

　　居然完全不了解妹妹的这一面，我当哥哥还真是失职啊。

　　“咕啾~咕啾~噗哈——”

　　啊，又开始舌吻了。

　　“换我来给哥哥舌交吧~快把舌头伸出来吧——”

　　要给我舌交啊，太色情了吧。

　　“不准在我面前有任何尊严哦哥哥~我为了哥哥可是把小电影里的做法对哥哥做了个遍呢~只要是为了哥哥，再变态再色情的方法我都愿意尝试，所以哥哥也不能有任何尊严——这就是平等关系啊，这就是爱哦~”

　　我顺从地吐出舌头。

　　因为爱，所以没有尊严、没有自尊。

　　好像是有说过这样的话呢。

　　不是有这样的故事吗？

　　公主和守护她的骑士的故事。爱与尊严的故事。

　　骑士爱上了她的公主，因此在一个夜晚来到公主的窗边，大声地向她求爱。

　　公主被他所感动，可是两人的地位有差距。为了证明骑士的爱，公主对他许诺，只要骑士连续一百个晚上都来对她求爱，她就愿意下嫁。

　　骑士答应了，连续九十九天风雨无阻地来向公主示爱。

　　好几次公主都想答应了，可还是忍耐了下来。

　　一直翘首以盼到第一百天。

　　然而骑士失约了。

　　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公主想。

　　生病了吗？发生战争了吗？移情别恋了吗？

　　都不是。

　　骑士早早就来到了公主的窗边，静静地蹲在窗下。

　　一直等到天色将白。

　　风雨无阻的九十九天，是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

　　默默等待的第一百天，是为了证明我的尊严。

　　什么烂故事、烂结局啊。我记得她说，不要老是讲些奇怪的故事扫我的兴啦。

　　这叫开放结局。我说，最后也可能是公主推开窗，大声说了“我爱你”啊。

　　——又突然说“爱”什么的。

　　她又别过脸。

　　搞什么啊，又害羞了。被她这么一弄，搞得我也有点难为情起来。

　　但是我是男人，要勇敢一点，要承担责任。我想和她的关系变得更好，所以哪怕难为情，我也要往前走。

　　不是有这样的话吗，说一个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看着她红彤彤的侧脸，我虽然害羞，心里却有说不出的甜蜜。即使没有言语，我也切切实实地接收到了她的心意。

　　啊，好满足。

　　真是奇怪。我记得我这样说，我明明是很内向的人，居然会说出这么大胆的话，做出这么大胆的事。

　　什么奇怪不奇怪的，你不愿意的话不做不就好了，第一百天你就不要来啊。她虽然还是很害羞，但是也没有挣脱我伸过去牵着她的手。

　　不愿意我也得做，所以真的很奇怪呀。我说，我真是一个不成熟的人呢，明明在两性的关系里平等是很重要的事情，明明成熟的爱是需要保留个性和尊严的，可是在你面前，我好像没有任何个性和尊严可言——

　　所以我才愿意主动。

　　所以我才愿意搞怪，说一些莫名其妙让人害羞的话。

　　所以我才愿意在第一百天，放下我最后的骄傲和矜持。

　　那我也一样啊，第一百天就让我——

　　“开什么玩笑，你这杂鱼哥哥——你开什么玩笑啊！！！”

　　彩音......？

　　“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你看着我啊！！！”

　　震耳欲聋的呼号，是我的妹妹彩音。

　　“明明我最爱你了，明明我最喜欢你了，明明是我——！！！”

　　你在干什么啊？

　　不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会吵到其他人的。

　　“快说你爱我，快说你最喜欢我了，快说你最喜欢我了！快说啊！！！”

　　我爱你。

　　我最喜欢你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还在我面前假正经，你装什么好哥哥呢？！！你这蠢货，你这杂鱼！居然会被这种搞笑的app催眠，明明对其他人都没用的，你到底在搞什么！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没办法啊。

　　我就是个废物。

　　我就是这么没用的人。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不管了！！！我要侵犯哥哥到死！！！！！”

　　死啊。

　　好像也不错呢。

　　“快点起来给我口交！——给我把妹妹身上的脏东西全部吃下去！你是哥哥吧！你是大人吧！！给我负起责任来啊！！！不准在我面前装！不准在我面前有尊严！！”

　　啊~啊。

　　真拿你没办法。

　　我起身下床，跪在地上。

　　妹妹在床上趴着，摆出小狗的姿势，把圆圆的小屁股对着我的脸。

　　我俯下身去，把脸埋在妹妹的两腿之间，伸出舌头。

　　“不准给我哭！！你这杂鱼哥哥！！！有什么好哭的！你不准哭！你不准哭！！不准给我哭！！！！”

　　我这次没有哭哦，彩音。

　　你为什么要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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