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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不让我失恋 (1-6) 作者:秋事已过 - 长篇色情小说

[db:作者] 2025-12-02 11:18 长篇小说 3310 ℃

【姐姐不让我失恋】(1-6)

作者:秋事已过

标签:#骨科 #剧情 #母子 #熟女 #调教 #丝袜 #制服

  楔子

  暮色把院子里的老槐树染成深影,男人蹲在门槛边,指尖捏着根细竹条,在泥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格子——那是给儿子搭的简易“轨道”。

  四岁的小家伙穿着开裆裤,晃悠着还不太稳的步子,攥着辆掉了轮子的塑料卡车,在格子里来来回回地推,嘴里嘟囔着含混的“嘀嘀”声。

  厨房的布帘被轻轻掀开,女人端着半盆温水走出来。

  她穿了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领口松松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匀净的手腕;长发用根黑绳简单束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颈侧,随着走路的姿势轻轻晃。

  腰肢被围裙勒出柔和的曲线,连弯腰放盆时,后背的弧度都显得温软,明明是最朴素的模样,却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今天还是没信,”女人擦着手凑过来,声音里裹着点发紧的担忧。

  “爸那边的态度你也知道,小妍在他那儿,我们想接,哪有那么容易。”

  男人的竹条猛地戳在泥地里,指节捏得泛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叹:“我知道难,可总不能让孩子一直跟我们分开。这阵子我多跑几趟,到时候就算磨破嘴,也得把小妍接回来。”

  这话刚落,地上的小家伙突然被卡车绊倒,坐在泥里没哭,只举着脏乎乎的手朝他们晃。

  女人赶紧走过去,弯腰把他抱起来,软着声音哄:“不怕不怕,妈妈拍干净。”

  她指尖蹭过儿子额前的碎发,又轻声问:“等宝宝再长大一点儿,妈妈带你去找姐姐好不好?”

  孩子眨着圆眼睛,没听懂“姐姐”是什么,只咯咯笑着往女人怀里钻,没看见男人望着女人和孩子的背影时,悄悄攥紧的拳头,以及眼底藏不住的、又沉又重的决心。

  ……

  我以为记忆里的轮廓早该模糊,可她站在那里的瞬间,所有褪色的碎片都突然亮了。

  不是想象中被岁月磨旧的模样。

  她的头发长了些,发尾卷着淡淡的弧度,垂在肩头时像被风揉软的丝;身上的裙子是浅杏色的,布料垂坠下来,遮住了我记不清的腰身线条,只觉得每一寸都透着种不真实的轻。

  她的眼睛比我封存的画面更亮,像含着层薄雾,望过来时没有声音,却让空气都慢了半拍——不是久别重逢该有的急切,是一种隔着什么的、近乎易碎的静,像隔着一层蒙着光的玻璃,我能看清她眉梢的弧度,却碰不到那抹落在她脸颊上的、不知从哪来的暖。

  我没动,她也没有。整个人像被浸在一片温软的光晕里,连呼吸都不敢重,怕稍一用力,眼前这帧带着柔光的画面就会碎掉。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像一层薄纱,悄然无声地洒落在凌乱的床铺上,勾勒出两具紧密交缠的、汗水淋漓的赤裸身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而又暧昧的气味,那是汗水、情欲以及成熟女性身体被彻底打开后所散发出的独特体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是我等待了无数个日夜的、独属于堕落与沉沦的芬芳。

  借着稀稀疏疏,点点碎碎的月光,她轻抚我的脸颊,如水星荡漾点缀般的双眸温柔的凝视着我。

  “妈妈……”

  第1章

  搬东西下楼时,差点踩到一只猫,冷不丁的一声 “喵呜” 吓了我一跳。害得我怀里抱着的一只床头柜差点掉下来砸到我的脚。

  一只黑白花色的小猫从我脚边溜走,逃进巷子里不见了。

  我没有去找只猫兴师问罪的功夫,只想快点把压在自己胸口的这个大累赘给丢掉。

  可是偏偏一楼的这个门口又窄得要命,只刚刚够一个人通行,多一个人都得排队。

  我刚从六楼搬下来,床头柜被我抱在怀里根本看不见眼前的路,平地还好,一到了楼梯,我就只能一步一步的,摸着石头过河了。

  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了。

  这楼梯年久失修,两边的护栏只有几根被锈迹磨蚀得不成样子的钢管。就算平常上下楼也没人愿意去扶一下,更何况我现在?

  终于下了楼,我累得腰都快抬不起来,背上的浅白色体恤也被汗水湿透了。两条腿在不停的打着摆子…

  现在又被这个该死的耗子洞给我拦住了,我前后左右都试了试,抱着这么个玩意儿根本出不去。

  其实在试之前我已经知道不行了,但我就是想试试…

  我把床头柜放下来一屁股坐在上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结果翻遍裤兜也没找到打火机,气得我猛地一跺脚想把烟扔地上狠狠的踩上一脚,非要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把这根外面十块钱一包便宜货给狠狠的碾碎!

  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再便宜那也是自己花钱买来的…

  十分钟后…

  我抱着床头柜走进巷子,说是巷子,只是因为我们都这么叫,但和正经的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里楼挤着楼,地面坑坑洼洼,最宽的地方勉强能过一辆三轮车,有的地方连并排过两个人都费劲。

  这儿只能算是个过道…

  墙上是一层劣质瓷砖,瓷砖上贴满了各种广告,有开锁的、送水的、回收旧电器的…

  还有一些贴着色情招嫖,找小姐的广告,不过大多都是骗人的,偶尔会听到别人说什么被骗了几百块什么的。

  过道里到了晚上阴凉的时候,就会有不少人搬着小凳子出来,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聊聊人生哲理,谈谈国际军事之类的…

  但现在…

  我看了看头顶,狭窄的缝隙里满是猛烈毒辣的大太阳,就算这里平时是连风都吹不进来的地方,可遇到了太阳,哪里也别想躲掉。

  下午两点半,正是太阳最大,气温最高的时候,过道里除了我,就只剩一个修鞋匠了。

  他在这里我不觉得奇怪,从我搬来那天,他就一直在这儿了,每天都是早上过来,晚上回去。

  而且永远都是穿着那一身土黄色的皮大衣,有时候太热,皮大衣就被他丢在摊位旁,像一个小土堆。

  这里人都叫他老黄,平时除了修鞋,也接点儿杂活儿。

  我倒是没有照顾过他的生意,我的鞋都是拼夕夕上十几块钱一双的那种,修鞋还不如买新的。

  把床头柜放在过道里就不想管了,这东西等会儿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捡走,反正当初我也是捡来的。

  现在只想快点上楼去喝罐冰可乐,再抽根烟爽一下。

  这时那修鞋匠突然叫住了我“小兄弟,你这物件儿还要么?”

  我都准备走了,被他这么一叫,我反而起了心思。

  “要啊,怎么不要。”

  我坐在床头柜上两手撑着大腿看着他,他有些不信的接着问“那你搬下来做啥子,好耍啊?”

  我被他这话给气笑了,搬起床头柜就往巷子外面走。

  “你往哪儿走哦?”

  “我拿去卖废品换两瓶水喝。”

  他挥手把我拦了下来,顺便递给我一根烟,我斜眼瞟了瞟,他手里攥着的居然是软中!

  他娘的一个修鞋的品味居然这么高?

  我想也没想立马把床头柜放下接过这根软中,先看了看确认是软中无疑,就迫不及待的叼上让他给我点火。

  一口烟吸进去,顿时感觉气顺了一大半,再轻飘飘的吐出来~~

  嗨呀,真是舒坦啊! 没想到还能白嫖到软中,这波血赚!

  他看我抽得舒心,于是接话到:“太阳愣么大,你出去不怕晒啊,反正你不要了,就拿给我嘛。”

  虽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但我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我斜眼瞅了瞅他手里的软中,纸壳瘪了一半,估计还有个七八根。

  “你想要就拿去呗,都是邻居嘛。”

  他脸上一乐正准备去拿,我又一屁股坐在床头柜上面,他脸上笑容僵住,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后轻飘飘的说到“十块钱。”

  他听后直接不耐烦的朝我挥手“走走走…莫来惹我…”

  这一下换我急了,连忙补救说到“五块也行,五块…”

  他直接打断我;“一块也没得!”

  说完他就失去兴趣又要坐回摊位上。

  “再整根烟嘛,再整一根。”

  我赶紧起身拉住他,他一脸不乐意的看了看我,又从兜里掏出那半包软中,从里面往外拿的时候,我看清了,还剩八根。

  “干脆全部给我得了,我上面还有些不要的衣架…”

  他只是抽出一根烟递给我,啥也没说。我没急着接过,又说:“还有个竹椅子。”

  他斜眼打量了我一眼,带着些确认性问到“真的?”

  “犯得着骗你吗?”

  他把手里的半包烟给我,让我上去给他拿下来。 我乐得这样,揣起半包软中就往楼上跑,有软中抽,感觉浑身都有力气了。

  竹椅子可比床头柜轻多了,不一会儿我就给他拿下去了,回来再躺在自己的小沙发上,喝着小可乐,真是美滋滋…

  一罐可乐下肚,虽然没吃午饭,却也感觉有不少力气,我又把小房间里的杂物都清理掉,再好好打扫干净。

  我租的这个屋子,应该说是一室一厅,但实际上却有两个房间。不到30平的室内空间,挤满了客厅,卧室,和厕所。

  还有一个小房间。

  这个小房间是房东拿厨房改的,房东觉得现在人租房基本都不做饭,所以厨房留着也没用。

  想着当个二居室去租,但一直没人上当,最后迫于无奈,还是当成一室一厅,最后被我相中了。

  这个小房间被我当做书房,一些杂物也堆在里面,平时基本也用不上。

  而现在… 这该死的黑心房东不知道从哪儿听的小道消息,说什么附近要新修一条地铁,他就要跟着涨租。

  当我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第一时间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真想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我不想搬家,倒也不是这里有多好,而是我这个人的习惯就是这样,已经熟悉了的环境不想随便改动。

  没办法,只能想想怎么办了。

  小房间被我清出来以后,我又把客厅也打扫了一遍,客厅里只有一条两米长的小沙发,一张小茶几,一个吃饭用的桌子,两只板凳,一台饮水机。

  我把东西都摆得规规矩矩,然后拿手机好好的拍了几张,特别是把小房间尽量拍得宽敞一点。

  上69同城发了个招租广告…

  “招合租招合租!苏城市内二环位置,背靠西湖,面向苏大,环境优美,交通便利,绝佳好位置!无需押金,只要600,只要600!你还在等什么??先到先得!!”

  这么吸引人的广告,想必应该有不少人感兴趣吧。 想了想后,我又在后面加上一条。

  “仅限男生…妹子也行~~”

  点击发布,看着广告发出去,我也暂时松了一口气。 往沙发上一躺,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一看时间,已经五点过了。

  正准备下楼去随便吃碗面,手机这时却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人:“王阳”…

  “你大爷的还知道给老子打电话啊?我踏马找你多久了?”

  电话那头传来王阳嬉皮笑脸的声音:“哎哟晨哥火气别那么大,我不是微信说了我最近很忙吗?”

  “你可给老子拉倒吧,我的钱什么时候还我?”

  “钱?什么钱?”

  “好好好!!你不认账吧!你给我等着!”

  “你看你又急,我又没说不还你。”

  “那你什么时候…”

  “不说了晨哥,晚上出来聚聚,就苏大门口那家小火锅,请你喝酒。”

  随即电话就被挂断,像是他有什么急事一样。

  不过既然他要请我吃饭,那我肯定没有不去的理由,本来只想随便吃碗面对付一下的,这下也可以犒劳一下自己的胃了。

  晚上七点,我早早的就到了苏大门口,刚好到饭点,学校门口都是人挤着人。

  一条街过去尽是些小吃摊和小店面,基本都是苏大的学生围在这些小吃摊上。

  我往对面瞅了瞅,王阳说的那家小火锅就在那里,这会儿人还不少,也不知道那家伙到了没有,我现在还有点饿了…

  我一边过马路一边给他打电话…

  “喂,你人呢!我都到了,你从学校出来才几步路啊。”

  “晨哥你直接去就行了,我订了位置,你直接说我电话,我马上过来。”

  进了火锅店,里面闹哄哄的,说话声、碰杯声混着火锅味儿直往耳朵里钻。我在前台报了王阳的电话,服务员就是把我领到个靠墙的位置。

  没等两分钟,王阳就来了——中等身材,戴个眼镜,头发有点长,耷拉在额前。

  他刚坐下,服务员就把锅底和菜端上来了。

  我饿坏了,伸手就把火开到最大,菜刚熟就往嘴里塞。

  王阳看我这架势,也怕吃亏,跟着猛夹,俩人闷头干饭,谁也没说话。

  吃饱了,一人喝了两瓶啤酒,打了个饱嗝。

  我摸出那半包软中晃了晃,王阳眼睛一下亮了。

  我得意地抽一根递过去,他接过来瞅了瞅,脸色突然垮了,撇着嘴说:“晨哥,以前没看出来啊,你还跟兄弟玩这出?”

  我愣了愣,掏出烟盒里的烟一看。他妈的,居然是红塔山!这才反应过来,合着老黄那半包烟,就第一根是真软中,剩下的全是掺的!

  我的老脸一下就热了,这下着实让我尴尬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这老东西,第一次和他打交道就坑我,害得我在兄弟面前丢面儿。但是转念一想,这烟本来就是白嫖来的,算自己吃了个闷亏,也没法说啥。

  王阳倒没揪着这事儿不放,自己把烟点上了。我也懒得再想,把那根红塔山叼进嘴里,猛吸了一口。

  半根烟抽完,我瞅着他:“你不是有事找我?”

  他好像就等着我这句话,立马嘿嘿一笑,掏出手机晃了晃:“晨哥,你猜猜这里面是啥?”

  我直接给他个白眼。爱说不说,还跟我卖关子。

  他也没墨迹,凑过来把手机相册点开:“好事!你兄弟我的大好事!”说着把屏幕怼到我眼前,“怎么样?这妹子好看吧?”

  我盯着屏幕里的小萌妹,白白嫩嫩的,对着镜头还透着点不好意思,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妙!

  “这是你妹妹?”

  王阳就笑而不语,眼睛里那点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又凑过去看了眼照片,那妹子笑起来还有俩小梨涡。

  不可能!万万不可能!!

  “总不能是你堂妹吧?或者表妹?”

  他的笑意更盛,双眼直戳戳的盯着我。

  最终我还是败下阵来,不得不承认…

  “总不会是你对象吧…”

  王阳哈的一声大笑,像是早就憋不住了一样。

  “还得是我晨哥啊,眼光就是毒辣,一眼就看出来了。”

  被他这么一洗涮,刚刚才填饱的肚子好像一下又泄了气,我长叹一声,靠在座位上连连摇头…

  又点起一根烟叼在嘴里,自顾自的吸着,完全没在意王阳兴致勃勃的给我讲他是如何和这个妹子相遇,又是如何追到手的,还一个劲儿说这妹子这里好,那里好…

  我从头到尾只听了个大概,根本没心思。直到王阳说可以让他女朋友给我介绍一下她的室友…

  “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想着我,快说快说,她室友怎么样,有没有照片?只要这事能成,你欠我的钱也不用还了。”

  王阳倒是收起了嬉皮笑脸那一套,没给我打包票。

  “晨哥,你说你怎么就不和我一起进苏大呢?以前都听说苏大美女多,我进去了才知道这真是一点不假,而且里面女多男少,有好多男的,一学期都能换好几个,要是像你这样的进去了,保准你月月不重样!”

  我把烟头掐灭,无奈摇头。

  “你以为我不想进去啊?我不想上大学?我们高一就认识,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么一说,王阳也沉默了下来,静了一会儿后,王阳又问到:“真的没办法了?你爸他?”

  “别提了…我早就当他死了,就算没死,也最好别回来。”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你妈呢?”

  王阳突然的一问,不说什么不合时宜,也没有什么难以为情。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让我不知如何作答,脑子里也跟着陷入了回忆…

  妈妈……

  我手里的烟还夹在指间,烟灰簌簌落在裤子上,我却没心思拍。脑子里像被谁按下了旧胶片的开关,画面先开始是糊的。

  只记得有个穿碎花裙子的女人,头发软软地搭在肩膀上,蹲下来给我系鞋带的时候,身上飘着股淡淡的味儿,不是香皂也不是洗衣粉的冲劲儿,是那种很干净的、贴在她衣服上的体香,闻着特别安心。

  那时候太小了,记不清她具体长什么样,只知道每次她笑,眼睛会弯成月牙,比巷口卖的棉花糖还甜。

  后来画面慢慢清楚了。

  我大概七八岁?

  她总穿一件浅青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细细的手腕,没戴任何东西,干干净净的。

  她个子不算高,站在人群里不算扎眼,但头发永远梳得整齐,就算在厨房做饭,围裙也系得一丝不苟,领口的扣子总扣得严严实实。

  她很少发脾气,我小时候打碎了酱油瓶,手忙脚乱地去擦,她也只是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说“下次小心点,别割到手”,声音软乎乎的,像春天刚化的风,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妈是全世界最好看、最温柔的人,比班上同学的妈妈都好。

  记不清是哪年了,大概十二岁?

  也可能更小点,脑子早记混了。

  那天她牵着我的手,拎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给外公的桃酥——外公牙不好,就爱吃这个。

  路上她走得有点慢,时不时回头看我,最后蹲下来跟我说:“晨晨,去外公家好好玩,跟表哥别打架,妈过几天来接你。”

  她说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眼眶有点红,但那时候我光顾着高兴,满脑子都是外公家后院的枇杷树,还有表哥藏的玻璃弹珠,没多想就使劲点头。

  在乡下玩了没几天,是我爸来接的我。他穿件皱巴巴的外套,脸上没什么笑,我拉着他的衣角问“我妈呢?”

  他只含糊地说“你妈有事,先回城里了”。

  我也没怀疑,跟着他回了家。

  可推开家门,家里空荡荡的,她常坐的那把藤椅空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浅青色衬衫也不见了,连她每天早上给我热牛奶的搪瓷杯,都从茶几上消失了。

  我问我爸我妈去哪了,他要么骂我“烦不烦”,要么就躲出去喝酒,喝到半夜才回来,一身酒气。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见过她,没听过她软乎乎的声音,也没闻过那股干净的体香。

  后来我十五六岁,正是能吃能造的年纪,有天晚上,我爸突然把家里的存折、银行卡都塞进一个黑包里,拍了拍我的头,说“晨晨,爸出去挣大钱,过阵子回来给你买新球鞋”。

  我信了,天天在门口等,等了三天,没等来新球鞋,倒等来了两个凶巴巴的男人,拍着门喊“欠债还钱”。

  那时候我才知道,他投资亏了一大笔钱,怕被抓去坐牢,卷着仅剩的钱跑了,一分钱都没给我留,连冰箱里的半袋面条都没剩下。

  外公外婆早就不在了,爷爷奶奶也走得早。

  我去投奔过几个远房亲戚,有的说“家里住不下”,有的塞给我五十块钱,说“你自己好好混”,就把我推出门。

  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没人能靠了,只能自己扛。

  后来出来打工,租最破的老楼,吃十块钱三碗的面条,慢慢也就熬到了现在。

  也是那个时候,我被迫停学,一向在班级里学习名列前茅的我,主动找到班主任提出退学。

  我没有细说原因,他问我还能不能再坚持,毕竟还有最后一学期就高考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

  高三的紧张氛围压得人喘不过气,没人在意某个同学突然消失了。只有王阳,从学校追到外面,一个劲儿的问我为啥?

  烟烧到了滤嘴,烫得我手指一缩,才猛地回神,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

  抬头看见王阳皱着眉看着我,我赶紧扯了扯嘴角,把话题岔开:“都过去的事儿了,提它干啥,再点个菜呗,刚没吃饱。”

  王阳一听我还要吃,立马拍了下桌子,嗓门亮得邻桌都回头看:“行!再加盘毛肚和冻豆腐!老板,再来两瓶啤酒!”

  酒和菜上来,我一边涮肉一边问他:“你们苏大有没有学生想出来租房的?”

  他夹着毛肚的手顿了顿,一脸好奇:“咋了晨哥?你现在还揽中介的活啊?”

  我嚼着肉摇摇头:“不是,我自己招合租,房东涨租了,扛不住。”

  他哦了一声,随即皱起眉:“你那破屋子还能招合租?我上次去,不就一室一厅吗?”

  “我把厨房改的小房间收拾出来了,”我喝了口啤酒,“一个月就收600,在苏大旁边这地段,不算贵了吧?”

  他却撇了撇嘴,把刚涮好的肉塞进嘴里:“晨哥,不是我说,你那小房间连个窗户都小得可怜,又闷又暗,而且你住的那片儿,晚上过道连个灯都不亮,谁愿意去啊?”

  他这话一出口,我心里也咯噔一下——好像真是这么回事,之前光想着600块便宜,倒忘了那屋子的环境有多差。

  我没再接话,闷头喝了口酒,连肉都觉得没那么香了。

  这顿饭后半场就没什么劲了,匆匆吃完,王阳结了账回学校,我揣着手机往出租屋走。

  到家瘫在沙发上,我点开69同城,看着那条招租广告——浏览量倒有几百,可留言栏干干净净,连个问的人都没有。

  我盯着屏幕看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在茶几上,连抽两根红塔山都没缓过劲来。

  第2章

  第二天还真有人找上门来合租了,居然还是一个小美女。

  初次见她,一眼过去就感觉她白白嫩嫩的,好养眼。可往细了一看,却又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好看、哪里漂亮。

  我本来还愁招租的事没着落,一见是这么个养眼的姑娘,兴头立马就高了,赶紧侧身让她进门:“快进来瞧,屋子不算大,但我都收拾过了。”

  没成想她刚进客厅,眼睛就亮了,笑着点头:

  “这客厅多好啊,采光足,沙发看着也软,以后待着肯定舒服。”

  接着我领她看厕所,她又夸瓷砖擦得真干净,比她之前看的几家都舒服。

  我听着这话,自己都有些汗颜了,在心里不停的嘀咕…

  真有这么好吗?

  我住这里这么久怎么没发现呢?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真的太大了…某些人的品味爱好也许在别人看来真的是不可理喻吧…

  不过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我管她这些干什么?本来还准备了一肚子“空间小但性价比高”的说辞,这下全用不上了。

  直到推开那间厨房改的小房间门,我才又提了心。里面就摆得下一张小床和一张旧书桌,连转身都得侧着,窗户小得像块补丁,光线也暗。

  我刚要开口解释,她却先一步走进去,转了圈后回头冲我笑:“哇,这就是我想要的地方!”

  “啊?”我愣了下,没跟上她的思路。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攥了攥袖子:“我这个人有点社恐,最怕跟人打交道,宿舍人多总觉得不自在。你这儿地段好,又不会碰到太多同学,这小房间也刚好够我用,太合我心意了。”

  我彻底松了口气,搓着手说:“满意就好!那咱们就定下来?”

  她点点头,刚要应声,却突然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租金方面…”

  该来的还是来了!前面夸了这么久,说了这么多好话,肯定就是为了现在吧。虽然你是个美女,但我也不会放弃原则的…

  最多给你便宜200…

  “我觉得600有点…”

  “呃…要是嫌…”

  “600有点少了…这么好的房子,还有你这么帅的室友,只给600太委屈你了。我要给你1000,不,我给你2000!”

  啊??!!!!!

  我猛地一瞪眼,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手还僵在半空想抓住点什么。

  可下一秒,暖光色的灯光晃了晃,墙上老挂钟的“吱吱”声也变得模糊。

  我眨了眨眼,入眼只剩一片漆黑,只有窗帘缝漏进的路灯光,照着天花板上熟悉的霉斑。

  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半…

  ……

  我没再多想,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转身回了房间。躺到床上没几分钟,困意就裹了上来,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身在何处…

  像是忘了时间,忘了地点,连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都记不清了。

  只模模糊糊觉得,我在等什么——是在等一个人?

  还是在等某件事?

  或是在等某个即将发生的瞬间?

  我想不明白,脑子里空空的,像被一层雾裹着。

  这里没有冷,也没有热。

  没有风掠过皮肤的触感,没有光落在眼里的亮,连一丝声音都没有,静得让人发慌。

  好在我还能看见,可目之所及的一切,都没有半点颜色,只剩灰蒙蒙的一片,分不清天和地的边界。

  就在这时,不远不近的地方,那片灰蒙蒙里,好像动了一下。

  是一个人。

  那人正慢慢朝我靠近,步伐很轻,轻得像没沾着地。

  我盯着她看,想看清她的模样,可无论怎么努力,视线都像隔了层毛玻璃,只能看出个模糊的轮廓,连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辨不清。

  心口突然泛起一阵不舒服。

  不是喘不过气的憋闷,也不是疼,更不是酸或胀——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轻轻贴在心上,软乎乎的,却又带着点扎人的细刺,让我莫名觉得不自在。

  这种不自在越来越明显,像有只小虫子在心里爬,让我待不住,想往后退,想躲开那慢慢靠近的人影。

  可脚像被钉在了原地,怎么也挪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离我越来越近,心口的不自在也越来越重,连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

  我张了张嘴,想喊出声,想问“你是谁”,可喉咙里像堵了棉花,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那人还在靠近,模糊的轮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是头发?

  还是衣角?

  我没看清,只觉得那瞬间,心口的不自在突然变了味,多了点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经历过?

  三天后,我发在69同城上的招租广告,依旧没收到任何询问。

  从最开始的600,降到500,再降到450,价格一压再压,留言栏却始终空荡荡的,连个问“房子还在吗”的人都没有。

  我的信心也跟着一点点磨没了,明明知道大概率没人来,却还是没把广告撤下来——就当留个念想,总比彻底断了希望强。

  这三天,我还是照样出去找日结的活干。

  没有固定的地方,哪个工地缺人、哪个兼职价钱高,就往哪儿去。

  扛钢筋、搬快递、给餐馆洗碗,累了就找个树荫歇会儿,啃个馒头喝瓶凉水,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出租屋,要是赶上活儿少歇得早,就只剩无聊陪着我。

  游戏点开又关掉,屏幕上的画面没半点吸引力;翻遍手机通讯录,除了王阳,也没别的能说上话的人。

  点开和他的聊天记录,往上滑全是他发的招工广告,还有几条他跟我炫耀新女友的消息。

  想找他聊两句,手指悬在输入框上又缩了回来。

  他现在是苏大的学生,还新交了女朋友,忙着上课、约会,哪有功夫陪我这个无业游民闲聊?

  就算找个“让他还钱”的借口,想拉他打两局游戏,话到嘴边也觉得说不出口——总觉得自己这样,像在打扰他的好日子。

  最后只能把手机扔在一边,坐在沙发上抽闷烟。

  打开手机里珍藏的网站,想找两部片来过过眼瘾,适当放松一下。

  可是翻来覆去的总觉得什么都不好看,还记得以前第一次接触黄片,里面各种萝莉御姐,黑丝制服的片子给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身为处男的我大受震撼!

  当天夜里就把宝贵的第一次交给了我的右手。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觉得看什么都没劲,我平时看得也不多,还没到审美疲劳的地步吧。

  我也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见了漂亮女人也会喜欢,也有正常的生理反应,可我怎么就提不起精神呢?

  想来想去… 最终也只给了自己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也许,我真的是一个人待太久了,以前能满足我内心世界的东西,在这种寂寞的条件下,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也或许是知道王阳都已经有了女朋友,他有香香软软的萌妹子陪他,而我却只能窝在出租屋里看黄片解闷。

  这种落差感让我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可是日子总还是要过的,无论现实有多难熬,时间是不会等人的,世界也不会因为我有什么改变。

  自从老爸跑路之后,我都已经一个人咬牙撑过三年了。

  不过我也不打算就一直这样下去,靠打零工维持生计。

  每次王阳和我提起苏大怎样怎样时,我都羡慕得不得了,可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每次路过苏大时,看见同龄人都成双成对的结伴出来,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我自己也有点存款,想着以后能去报个成人高考,就算不能上苏大,我也想去上学,想和别人一样…

  想来想去,又想到刚涨的房租上去了,以前每个月只交800,现在要1500…

  头都大了…

  第二天一早,我把主卧里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旧T恤、用坏的充电宝、攒了半箱的饮料瓶,该扔的直接塞进楼下垃圾桶;常穿的外套、舍不得丢的旧课本,就用纸箱收着摞在角落。

  折腾了一上午,原本挤得满满当当的主卧,总算空出了像样的空间。

  接着揣上两百块钱,往二手市场跑。

  在满是灰尘的摊位里转了两圈,终于淘到张八成新的单人床,跟老板砍到一百五,雇了个三轮车拉回出租屋,稳稳摆在小房间里。

  之后又把自己的被褥、枕头、日常用品一股脑搬到小房间,挤归挤,但看着收拾干净的主卧,心里倒松了点劲。

  我拿抹布把主卧的桌子、窗台擦得锃亮,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对着墙面、床、书桌各个角度拍了好几张,确保照片里看着宽敞又舒服。

  重新打开69同城编辑广告,这次要租的不再是厨房改的小破间,而是“宽敞舒适主卧”,价钱也往上调了调,改成800块一个月。

  点发布的时候,我摸了摸小房间的墙——委屈自己挤点没关系,只要能尽快找到合租的人,房租压力能小一点,就值了。

  果然不出两天就有人上门,是个和我年纪相仿的男生,看着像苏大学生,也像早早辍学打工的。

  他看了两圈同意合租,却只肯出500块,一番拉扯后不欢而散。

  手机上问的人倒不少,可一听说要爬六楼,都没了下文。

  几天后王阳又打电话,约去上次的小火锅聚餐。

  我有点纳闷:“你一个学生,家里也不富裕,哪来的钱总在外头开销?”

  他嘿嘿笑:“这次一分钱不用花。”

  “你吃上软饭了?你女朋友是小富婆?”

  “她跟我一样都是普通学生。”

  我追问原因,他只说“来了就知道,今晚有人买单”。

  那就去呗。王阳这阵仗倒真勾了我的好奇心。

  他说有人买单,指不定他带了人,说不定他女朋友也在。

  我翻出衣柜里那件洗得发白但还算干净的牛仔外套换上,稍微收拾了下,才往火锅店走。

  晚上七点多到地方,远远就看见王阳在角落靠窗的位置朝我挥手:“晨哥,这儿!”

  我走过去一瞧,小桌子旁除了他,还坐着两个女孩,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

  其中一个是他女朋友,跟照片里一模一样:皮肤白白的,留着齐肩的中长发,发尾微微卷着,穿了件浅粉色的连帽卫衣,领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内搭,看着软乎乎的,确实是个萌妹子。

  另一个女孩我不认识,瞧着也是学生模样:梳着低马尾,碎发贴在脸颊两侧,戴了副圆框的浅棕色眼镜,眼睛亮晶晶的。

  身上穿件鹅黄色的针织开衫,里面搭了件白色的娃娃领衬衫,手指上还捏着个小兔子形状的钥匙扣,跟李雅一样,看起来也有点萌萌的…

  王阳拉着我在他旁边坐下,对面正好对着两个女孩。他先指了指身边的女朋友:“晨哥,这是李雅,我跟你说过的。”

  又转向另一个女孩,“这是李雅的室友,钟晴。”

  王阳转头冲两个女孩笑,手还搭在我肩膀上:“跟你们说,这是我高中铁哥们,陈晨——耳东陈,旭日东升的晨。”

  他话头一拐就开始吹:“晨哥高中时候成绩贼好,当时追他的女生能排半条街!后来人志向大,自己出来闯,现在在苏城创业!”

  说着还拍了拍我胳膊,“你们别看他穿得普通,他这人最不在乎这些虚的,心里热乎得很,典型的老好人。年少有为、心地善良还温文儒雅,说的就是他!”

  我听得脸都快烧起来,手在桌子底下攥着衣角,拼命压着嘴角的弧度,生怕露出尴尬的表情。

  心里把王阳骂了八百遍,可转念一想——这饭有人买单,就算要算账,也得等吃完再说。

  只能硬着头皮冲李雅和钟晴扯了扯笑:“别听他瞎吹,就是混口饭吃。”

  李雅和钟晴都被王阳这番话听得愣了愣,眼神齐刷刷落在我身上,满是好奇。

  李雅只是抿着嘴笑,没多说话;钟晴倒先开了口,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腼腆:“我觉得挺好的呀。”

  我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夸王阳说得好,还是真觉得我像“创业的老好人”,正琢磨着怎么接话,王阳突然凑到我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晨哥,没糊弄你吧?上次跟你说的事还记得不?钟晴是李雅室友,我回去为你这事可下了不少功夫,今天总算把人约出来了,你看看怎么样?”

  “什么?”

  我心里惊得咯噔一下,手里的筷子都差点没拿稳,但脸上还硬撑着那抹早就僵了的笑——到底是该惊讶,还是该装淡定,我自己都懵了。

  这瞬间倒突然想通了,王阳说的“有人买单”,原来是冲着我来的。

  四个人坐下来吃饭,锅里的毛肚牛肉煮得卷曲,香味飘得满桌都是,可我没吃几口。

  不是没胃口,就是心里有点乱,总觉得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连嘴里的肉都没了滋味。

  明明是好事,王阳帮我约了钟晴,对面还是个软萌的妹子,可我就是心不在焉,既没心思琢磨锅里的菜,也没敢多跟钟晴搭话,只能跟着王阳有一搭没一搭地喝酒。

  中途李雅还贴心的劝王阳少喝点,王阳倒也听话,真就没再添酒,我俩一人一瓶就停了。

  饭桌上大多是王阳和李雅在聊,从学校的课说到周末去哪玩,钟晴偶尔插两句话,声音软软的。

  我坐在旁边,像个局外人,只能默默夹两口菜,再抿口酒,存在感低得像空气。

  本以为这顿饭就这么结束,我正准备起身告辞,钟晴却突然抬头看向我,手指捏着手机:“那个……能加个微信吗?”

  我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赶紧掏出手机递过去,连说 “能能能”。

  就这么稀里糊涂加了微信,又稀里糊涂的去买了单,最后目送他们回学校。

  我掐了掐自己的脸,感觉一切好不真实…

  直到我回到出租屋,才如梦初醒,给王阳发了个小红包过去。

  “好兄弟!”

  王阳回了我一个狗头表情。

  晚上躺进被窝,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点开钟晴的朋友圈。

  里面大多是苏大的照片,偶尔有几张和朋友的合照,她站在中间,嘴角弯着浅浅的笑,眼镜滑到鼻尖,透着股憨乎乎的可爱。

  糟糕!这不会就是心动吧?

  想找她聊天,手指在输入框上悬了半天,又缩了回来——总怕先开口会显得唐突。

  可转念一想,是她主动要的微信,我总不能一直躲着。咬咬牙发了句:“今晚吃的怎么样啊?”

  消息发出去,我盯着屏幕等了半小时,没等来回复,连对话框都没显示“已读”。

  我拍了下额头,暗骂自己没分寸,又给王阳发消息问情况,结果他也没回。

  心烦意乱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安慰自己:不回就不回,多大点事。

  没想到隔天一早刚醒,手机就震了。点开一看是钟晴的消息:

  “啊啊啊抱歉!昨晚回去就没看手机,不知道你这么晚还发消息。”

  “其实我昨晚也没吃什么,不过和你们一块还是挺有意思的~”

  我盯着消息立马回:“没事没事,我也是随口问一句。你们苏大平时课多吗?看你朋友圈发的社团活动,还挺热闹的。”

  她很快回复,字里带着点软乎乎的好奇:“课还好,就是周末社团会组织去公园做志愿,挺有意思的~你平时不忙的时候,会去苏城哪些地方转呀?我除了学校,都没怎么逛过呢。”

  我看着屏幕顿了顿——她没提“打工”,只问我平时的去处,显然还记着王阳那套“创业”的说辞。

  聊了两天后,我心里犯了嘀咕:总不能一直瞒着,要是以后真熟了,她知道我是骗她的,反而更糟。

  于是某天晚上,我犹豫着发了条消息:“其实有件事,我得跟你说清楚——我没在创业,就是在外面打日结工,搬砖、送快递那种。王阳之前是为了帮我撑场面,才那么说的。”

  消息发出去,我盯着“正在输入”的提示心都悬着,想着要是她觉得被骗了,就算做不了朋友也认了。

  没一会儿,她的消息弹了出来:“啊?我还以为你真的在做什么项目呢~不过这有什么呀,靠自己双手挣钱,比什么都靠谱。”

  紧接着又发来一句,“我觉得一个人怎么样,又不是看他在做什么工作,是看他这个人靠不靠谱、心热不热。之前吃饭的时候,你虽然没怎么说话,但会主动帮王阳递纸巾,还把靠近过道的位置让给我们,细节里就能看出来你人很好呀。”

  看着这话,我心里一下松了,连带着鼻尖都有点发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不介意我的处境,还能注意到这些小事。

  从那以后,我才敢跟她聊真的,说工地上的累、房租的压力,她也会跟我说专业课的难、室友间的小趣事。

  后来约着线下见面,第一次还是去那家小火锅店,她点了番茄锅,我帮她剥鹌鹑蛋,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比锅里的汤还暖。

  一来二去三个礼拜过去,我心里的喜欢藏都藏不住,也能感觉到她看我的时候,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

  于是咬咬牙,约她去苏大旁边的西餐厅——想跟她确认关系。

  她一开始还婉拒:“别去那么贵的地方啦,随便吃点就好。”

  我没松口,偷偷订了位置,付定金的时候肉疼得厉害,但一想到她的笑脸,又觉得值。最后她拗不过我,还是同意了。

  约会那天,我特意把压箱底的西服翻出来熨平整,又去理发店剪了发型,穿上擦得锃亮的小皮鞋;见到钟晴时,她也打扮过了——化了淡淡的妆,嘴唇涂了浅粉色的口红,穿了件米白色的连衣裙,裙摆随着走路轻轻晃,比平时多了点温柔,看得我心跳都漏了半拍。

  西餐厅的暖光裹着牛排的焦香漫在空气里,我和钟晴对面坐着,话题从苏大的课表绕到她最爱的奶茶店,又聊到我之前在工地见过的晚霞——我说那天的云像烧起来的棉花糖,她听得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插一句“真的吗”,声音软乎乎的。

  她用刀叉切牛排时,动作有点慢,细白的手指攥着刀把,偶尔抬头看我,眼神撞在一起,又会赶紧低下头,嘴角却偷偷勾着。

  我把自己盘里的煎蛋推到她面前:“我不爱吃这个,你尝尝?”她愣了愣,小声说了句“谢谢”,叉起蛋咬了一小口,脸颊微微鼓着,像只偷吃的小松鼠。

  后来聊到她社团组织的志愿活动,她说起帮老人读报纸的事,眼里带着认真的光:“有个奶奶总跟我讲她年轻时候的事,特别有意思。”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映着桌上的烛光,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似乎察觉到我的目光,又红了脸,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着圈。

  气氛慢慢暖得发甜,连窗外的夜色都好像柔和了不少。

  菜快吃完时,我攥着餐巾的手沁出了汗,心里的话在喉咙口滚了好几圈,终于壮着胆子开口:

  “那个……今晚要不就别回去了?”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得想掐自己——会不会太急了?

  果然,钟晴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尖,她赶紧低下头,搅着南瓜汤的手都慢了半拍,半天没吭声。

  我心里发慌,赶紧找补:“我不是那意思,就是……你之前说没怎么逛过校外,晚上街上人少,咱们可以去河边走走,吹吹风也挺好的。”

  她这才慢慢抬起头,睫毛颤了颤,嘴唇动了动,像是正要点头。

  可就在这时,她的目光突然越过我的肩膀,僵住了,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点慌乱。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她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说:

  “苏老师……”

  我猛地回头,视线一下就被吸引住了。

  不知何时,身后多了个格外年轻的女人,身上像是有种特别的气韵,明明安安静静站着,却让人挪不开眼。

  她穿一件浅香槟色的雪纺衬衫,领口松松敞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细腻的锁骨,衣料轻软地贴在身上,悄悄勾勒出柔和却不张扬的曲线;下身是条高腰黑色直筒裙,长度刚过膝盖,裙摆垂得规整,没有多余的晃动,更显身姿利落又温婉。

  长发没扎,长卷发松松披在肩头,发梢带着自然的弧度,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添了点慵懒;鼻梁上架着副细框黑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很亮,却没什么明显的情绪,就那么静静看着我们,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里,藏着点不自知的软。

  她手里拎着个小巧的黑色皮质手包,手指修长干净,垂在身侧时轻轻贴着裙摆,没有笑,也没有说话,可周身那股清冷又柔和的感觉,像一层轻轻的引力——明明没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却让人忍不住想多瞧两眼,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跟着慢了半拍。

  第3章

  我被苏老师彻底吸引住了,整个人都沉浸在她突然出现的场景里,迟迟回不过神。

  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的脑袋“嗡”地一下就一片空白,整个眼瞳里、视线里,全是她的影子,再也容不下其他。

  方才第三者突然出现时,我和钟晴之间那股难以言喻的尴尬,还有此刻就坐在我对面的钟晴本人,全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所有的精神都牢牢吸到了她身上,我就这么直直地、愣愣地盯着她,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直到钟晴从座位上站起来又向她打了声招呼,我才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慌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尴尬得在座位上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老师,你怎么在这…”

  钟晴说到一半,又立马改口“您…也来这里吃饭吗…”

  钟晴说到最后,红着脸埋下脑袋,不敢直视她。

  而她却没有那种刻意的疏离,也没有那种习惯的客套,只是朝着我们这边弯了弯唇角,那抹笑来得轻又软,像刚化开的糖霜,没什么浓烈的情绪,却让人觉得格外舒服。

  “是啊,刚结束课过来填填肚子。”

  她的声音也跟着放得平缓,没有多余的起伏,目光掠过钟晴时,还轻轻顿了顿,像是留意到她紧绷的模样,语气又软了几分。

  “你们也是约着吃饭?”

  说这话时,她指尖还搭在餐牌边缘,轻轻捻了下纸角,没往前多走,也没露出半分窥探的意味,反倒像寻常偶遇般自然。

  我看着她坦荡又温和的样子,方才因失态而紧绷的后背悄悄松了些,连攥着筷子的手指都放松了几分。

  似乎她没察觉我刚才的失神,也没在意这桌的微妙气氛,那份自然倒像阵清风,吹散了我心里的慌乱。

  钟晴先慌忙解释,说她和我是刚好碰到,顺道坐一会儿。

  话刚说完,她像是想起什么,又硬着头皮装出客套的模样,抬头问苏老师:“老师,您要不要……一起坐?”

  她这话本就是随口的场面话,没指望真能得到回应,可谁知道苏老师听了之后,竟笑着点了点头,干脆地答应下来:“好啊。”

  这一下,我和钟晴都彻底愣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全是措手不及的茫然。

  还没等我们缓过神来再说点什么,苏老师又开口,说她要先去洗个手,说完便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刚离开,我立刻转头看向钟晴,没说话,只用眼眼神递过去询问的意思。

  钟晴迎上我的目光,脸上满是不知所措,鼻尖还带着点委屈的红,小声嘟囔着:“我就随便说说的嘛……”

  苏老师洗手回来时,指尖还带着点未擦干的潮气,她拉开我们对面的椅子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常来的熟客。

  桌上的气氛瞬间静了下来,我捏着筷子的手不自觉收紧,钟晴则盯着面前的水杯,连头都没敢抬。

  还是苏老师先开了口,目光落在桌上的菜上,语气轻松地笑着问:

  “你们点的这些看起来挺好吃,是这家店的招牌吗?”

  她这话像个引子,却没让气氛立刻松快——钟晴愣了愣才小声应了句“是”,我也只跟着含糊地点了点头,两人都还没从刚才的意外里完全缓过来。

  苏老师倒像没察觉我们的局促,又随意聊起店里的装修,说上次来还是半年前,没想到布局没变。

  我听着她的声音,目光又忍不住往她那边飘,看她说话时轻轻扬起的嘴角,看她指尖偶尔划过杯沿的弧度,心里又开始发慌——既想多瞧两眼,又怕被钟晴发现,更怕被苏老师看出自己的心思,只能赶紧收回视线,假装认真听她说话,耳尖却控制不住地发烫。

  苏老师全程都很随和,没额外点菜,就坐在对面和我们聊天。

  她先问钟晴最近专业课忙不忙,又随口提了句上次课堂上钟晴回答问题很有条理,可钟晴只攥着衣角含糊“嗯”了两声;后来她转向我,问我平时是不是常来这家店,我也慌着错开她的目光,只说“偶尔和朋友来”,连话都说不完整。

  聊了没一会儿,钟晴像是终于坐不住了,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声音都带着点发颤:“苏老师,我、我先回宿舍了,学校太晚的话……就回不去了。”

  话刚落音,她转身就要走。我见状也赶紧起身,想说送她一段,可还没等我从座位里挪出来,钟晴已经像只兔子一样溜得没影了。

  她跑过靠窗的玻璃时,脚步顿了顿,朝里飞快看了我们一眼——目光扫过我时,她立刻脸一埋、头一扭,几乎是逃着离开了。

  我还僵在座位边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回头看向苏老师,却撞进她带着点好奇的目光里,那眼神像是在细细打量我,看得我全身上下突然起了层鸡皮疙瘩,连后背都泛起一阵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也连忙准备告辞离开,刚开口说“那个,我也……”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老师打断了。她饶有兴致打量着我,忽然问:“你也怕我吗?”

  我一下卡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怎…怎么会…”

  还没等我组织好语言,她又接着问:“那你着急什么?”

  我站在那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七上八下地跳个不停。正窘迫着,苏老师的目光落在了桌上,指了指餐盘:

  “牛排还没吃呢,这么新鲜,你就要浪费了?”

  她这话一出口,我顿时没了声音。

  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盘牛排,脑子里瞬间闪过付款时的数字。

  这可是花了我好几百块买来的。

  心一横,算了,不管什么局促不局促了,我直接转过身坐回椅子上,拿起刀叉,对着牛排狠狠切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我刚把牛排塞进嘴里,就听见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苏老师竟被我这副急乎乎的样子逗笑了。

  她手肘撑在桌沿,指尖轻轻抵着唇角,眼里盛着明晃晃的笑意,连之前那点好奇的打量都软了下来:

  “早这样不就好了,吃饭哪有这么多拘谨。”

  她这话一说,我嘴里的牛排好像都没那么噎了,脸颊却悄悄热了起来,只能埋着头,假装专心切盘子里的肉。

  苏老师没再逗我,只单手支着下巴,安安静静看着我吃,偶尔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一口。

  那杯子,分明是钟晴刚才喝过的…

  我手里的刀叉猛地顿了顿,整个人都僵住了,呆呆地盯着她握着杯柄的手指。

  她像是察觉到我的目光,抬眼望过来,没问怎么了,只是对着我轻轻弯了弯唇角,那抹笑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意味,让我刚压下去的心跳又莫名快了半拍。

  苏老师忽然放下水杯,目光落在我脸上,语气里带着点似笑非笑的意味:

  “我刚刚好像听见,有人今晚不想让别人回去啊?”

  她这话像颗石子砸进我心里,心跳瞬间快得要撞开胸膛,脸上更是烫得像敷了块烧炭。

  刚咽下去的牛排卡在喉咙口,差点让我呛出声。

  我慌忙端起自己的水杯,猛灌了两大口,才勉强把那股窒息感压下去。

  “我、我是想……想陪她去看看西湖。”

  这话一出口,我自己都觉得心虚,明明之前没半分这个念头,编出来的理由连自己都不信。

  只能赶紧埋着脑袋,假装盯着餐盘里剩下的牛排,指尖把刀叉攥得发白。

  “夜赏西湖吗?真好。”

  苏老师只轻轻接了这么一句,便没了下文。

  我们俩就这么默默坐着,空气里又开始弥漫起微妙的安静。

  可没等我松口气,她又突然开口,语气轻得像阵风:

  “你不怕晚上回不去吗?”

  我愣了一下,刚想开口说“我没事的,我还……”,话就被她打断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多了点探究:“你不是苏大的学生吧?”

  她这话一出口,我整个人直接僵住,心里生起一股让人窒息的挫败感,同时还有难以接受的羞愧。嘴里的牛排也如同嚼蜡般难以下咽。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着就这么不像一个学生吗?竟然被一个初次相遇的人这么轻易的看穿。

  不不不…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哪怕这个时候心里再不好受,我也得撑着,不能让她看我的笑话。

  我把刀叉轻轻放在餐盘上,金属碰着瓷盘的声音轻得像怕被人听见,指尖按了按发烫的脸颊,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吃饱了,要回去了。”

  心里猜了好几种可能——或许她会笑着戏谑两句留我,或许会干脆挥挥手说再见,唯独没料到,她只是静静看着我,开口问了句:“那你还来吗?”

  这话像突然绊住了我的脚步,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愣在原地。

  最终还是没敢回头,转身朝着门口走。

  刚拉开餐厅的玻璃门,就听见背后传来她轻轻的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温柔:

  “周二晚上,西湖的夜景很好。”

  不知回到出租屋时是几点,心绪纷乱的我在淋浴头下冲洗着身体,本来今晚是想把钟晴约出来,正式结束我的处男生涯。

  可没想到半路杀出个莫名其妙的苏老师。

  我精心筹划准备了这么久,就因为她,全泡汤了!

  要是没有她,我本来可以带钟琴去开房,在宾馆里…我可以和钟晴赤裸相对,我们可以一起洗澡,可以和她……

  想着想着,原本幻想的对象,不知不觉就从钟晴变成了苏老师…

  我自己都差点吓了一跳,看了看下面,鸡巴已经硬成了铁棒!

  这…

  脑子里不由又浮现出苏老师的样子…

  她那高挑纤柔的身材,怕是轻轻一握就能抱在怀里,修长笔直的双腿,白皙匀均的肌肤,要是能被我抗在肩上……

  还有她笑起来时卧蝉泛着浅粉的眉眼,粉嫩的薄唇,温柔又不腻味的声音…

  不知道她脱下裙子是什么样,穿多大的胸罩,什么颜色的内裤…

  要是我能亲自脱下她的衣服就好了。

  我的鸡巴越来越硬,硬得我难受!

  我握住鸡巴,在温水下疯狂撸动!

  “苏老师!苏老师!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要勾引我!!”

  “苏老师我喜欢你!”

  “我要和你做爱!我要操你!我要操死你!!”

  心底对苏老师的欲望越来越放纵,脑子里的画面越来越下流。

  我把苏老师按在墙上鼻子贴在她的胸口贪婪的呼吸着她的体香,舔舐她的乳头…

  我脱掉苏老师的短裙,分开她的美腿,进入她的身体!!

  “苏老师!苏老师!”

  射出来的一刹那,我的脑子里闪过一副画面…

  女人抱着小孩在怀里哄,男人在一旁锁着眉头…

  但只是一瞬,便被我抛之脑后,满脑子都是苏老师的模样…

  第二天想起昨晚在厕所意淫苏老师,我心里就冒出一股恶寒,感觉自己有点恶心了。

  想了想后,决定在微信上问一下钟晴:“那个……昨天碰到的苏老师,她…”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钟晴的回复就弹了出来。

  “苏老师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问问…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你问这个干什么?”

  钟晴好像有点不开心了,我也觉得这样问确实有点不合适,就想打住这个话题。

  但没等我回复她又发消息过来了,字里带着点小姑娘的犹豫:“我、我其实对苏老师也不熟,就上过她几节选修课而已。不过她在学校里人缘挺好的,大概率是因为长得漂亮吧。”

  紧接着,她又补了一句,语气里藏着点说不清的怅然:“也难怪,毕竟像苏老师这样的大美女,谁见了不喜欢呢?”

  我盯着屏幕,心里咯噔一下——这话里的醋意明晃晃的,哪还藏得住。

  我赶紧敲字解释:“你误会了,是因为她昨天一眼就看出我不是苏大的学生,我觉得有点奇怪,就想打听一下她…”

  “啊?她怎么看出来的呀?”钟晴的消息来得很快,带着明显的惊讶。

  “我也不知道啊!”我顺着话头接,心里却也犯嘀咕,“所以才急着问你,想知道她在学校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等了半分钟,钟晴才慢慢回复:“我知道的也不多,就听同学说,苏老师好像是今年才转到苏大的,之前……之前好像是从国外回来的。而且她看着也没比我们大几岁,挺年轻的。”

  我看着“从国外回来”、“年轻”这几个词,脑子里又闪过苏老师在西餐厅里的样子——浅香槟色衬衫贴在身上,说话时眼尾轻轻弯着,连声音都软得像棉花。

  正愣神,钟琴的消息又跳了出来:“哦对了!我之前听课代表提过一嘴,苏老师的全名叫苏小妍。”

  “苏小妍……”

  我对着手机屏幕念了两遍,指尖无意识地在桌沿敲着,读着倒挺顺耳。

  可念着念着,心里忽然感觉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好像在哪听过似的?

  我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摇摇头笑自己“嗨,‘小妍’这名字本来就大众,说不定是之前打零工的时候,听工友随口提过一嘴,记混了。”

  刚把这茬放下,又想起昨晚离开西餐厅时,苏老师那句轻悠悠的话又猛地冒出来:“周二晚上,西湖的夜景很好。”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是随口聊起风景,还是……故意暗示我周二去西湖找她?

  我抬手拍了下脸,骂自己没出息:“陈晨啊陈晨,你可真会做白日梦!人家昨天就是碰巧遇见,看出你不是学生,随便调侃了两句,你还真当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别自讨没趣了!”

  嘴上说得硬,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挠似的,痒得厉害。我抓过手机点开日历——今天周一,明天就是周二。

  “要不……就去看看?”

  念头一冒出来就压不住,我挠了挠头,小声嘀咕,“反正晚上也没别的事,不去一下,怎么知道是不是自己瞎想呢?”

  早早吃过晚饭我没多耽搁,揣着点说不清的心思往西湖走。

  苏大就在旁边,这片湖像贴在学校后墙似的,以前路过总急着赶工,从没好好停下来过。

  站在湖边时风刚好吹过来,我才愣了愣——原来西湖晚上这么静,水波晃着光,比平时在工地里见惯的尘土和噪音舒服太多。

  来苏城这些年,起早贪黑扛钢筋、搬快递,满脑子都是房租和成人高考的学费,倒真没像现在这样,平心静气地看过它。

  我没敢走远,就在湖边找了个石凳坐下等。

  眼看着天一点点暗下来,最后连远处的树影都模糊了。

  这片湖靠着苏大,周围没什么高楼,城市的灯光照不过来,倒显得格外暗。

  正想着要不要掏手机看看时间,抬头却瞥见天上的月亮——今晚月亮居然这么大,清辉洒在湖面上,连脚下的路、湖面的波纹都看得清清楚楚,倒省了路灯的光。

  我又往四周扫了眼,没见着苏老师,只能继续坐着等,手里攥着手机,连屏幕亮了又暗都没太在意。

  等了快有一个钟头,湖边来来去去的都是些散步的人,有并肩走的情侣,也有背着书包的学生,唯独没看见苏老师的影子。

  我掏出手机按亮又按灭,屏幕上的时间跳得让人发慌。

  心里头开始打鼓,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太自以为是,太自作多情了。 她好像也没说话她会来吧? 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想得越多,就越怀疑自己。

  心里的那点期待就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下去,连带着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不过就见了一面,不过是她气质好点、说话温和点,我怎么就巴巴地跑过来等了?

  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犯了花痴似的。

  风又吹过来,带着点湖水的凉,我下意识裹了裹外套,想干脆起身走了。可脚刚抬起来,又顿住了。

  不甘心,还是感觉不甘心。

  明明都来了,明明心里还盼着能再跟她说上两句话,就这么走了,总觉得像少了点什么。

  只好又坐回去,盯着月光下的湖面发呆,心里一半是懊恼,一半是没出息的盼着。

  我在湖边来来回回走了不知道多少圈,直到一个人都碰不见了,湖面上的风裹着潮气钻进衣领里,冷得我发抖,脚底板开始发沉。

  我才向自己妥协,好吧。

  这次真的是我自多多情了。

  回到出租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天花板上的灯泡晃得人眼晕。脑子里乱糟糟的,想得很多,却又怎么也想不明白。

  实在熬不住,我摸出手机给王阳发微信,琢磨着他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等了两分钟,他才回,说正在打游戏,问我咋了。

  我盯着屏幕敲字,问他知不知道苏小妍。

  他秒回了个问号:“苏小妍?咱苏大的美女老师啊,你从哪儿听说的?”

  我没答他的话,又追问:“那你知道她是什么人不?”

  “这我哪清楚?就知道她在学校里挺有名的,开校运会的时候我远远瞅过一眼。”

  过了几秒,他又补了条消息,“对了,钟晴好像上过她的课,你问钟晴啊!”

  看着屏幕上的字,我突然没话了。

  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最后只回了句“行吧,你玩吧”,就把手机扔到一边。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窗外的风声,我盯着天花板,最后的那点不甘心,也慢慢沉了下去。

  第4章

  往后几天,我还是老样子,天不亮就揣着馒头出门找零工,今天扛钢筋,明天搬快递,晚上回来倒头就睡,西湖边的空等和苏老师的影子,慢慢被累得压在了心底。

  直到周五午休,我蹲在劳务市场门口啃包子时,手机突然震了——陌生号码,接起来才知道是上次和钟琴去的“湖畔西餐厅”。

  那边说在做老顾客回馈,让我回店里做个两分钟访谈,能享六七折优惠。

  我笑了笑,六七折也抵不上一顿饭的钱,直接回:“算了吧,我没这打算。”

  “没关系的先生!”对方连忙补话,“不想消费也有小礼品,餐具或咖啡杯,不用您花钱。”

  我捏着手机顿了顿,出租屋的碗确实磕了角,可来回要绕两站路,又觉得不值当。

  没等我开口,那边又说:“要是连礼品也不要,还能从您上次消费里返现,您看行吗?”

  “返现?”我一下子坐直了,连忙问:“能返多少?”

  “十分之一,过来登记下就转您微信。”

  我心里飞快算账——上次花了两百三十八,十分之一就是二十三块多,够买两天菜了。我赶紧应下来:“行,我收工就过去。”

  傍晚收工,我没回出租屋,直接转车去了西餐厅。

  玻璃门推开时风铃叮响,暖乎乎的牛排香裹着轻音乐飘过来,跟劳务市场的尘土味完全不一样。

  我正踮着脚找工作人员,目光突然撞进靠窗的位置。

  苏老师坐在那儿,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头发松松挽在脑后,露出细白的脖颈。

  她面前放着一杯热牛奶,指尖捏着银勺轻轻搅动,奶泡在杯沿晕开一圈浅白。

  桌上还摊着本摊开的书,书页夹着支钢笔,她垂着眼看了会儿字,才慢慢抬眼,刚好和我的目光对上。

  我脑子猛地一懵,怎么会这么巧?

  她就坐在那儿,离我不近不远,嘴角还轻轻弯了弯,像对着我浅笑了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紧,这几天被累得平静下去的心跳,突然又“咚咚”加速,撞得胸口发慌。

  我赶紧移开目光,心里头又涩又闷:想起上次在西餐厅,她问我“还来吗”时的温和语气;又想起在西湖边,我裹着冷风等到月亮偏西,也没盼来她的影子。

  说不清是失落多一点,还是别扭多一点,两种情绪搅在一起,让我既不敢再往她那边看,也没敢往前挪一步。

  可真要转身走了,心里又偏有股舍不得…

  只好硬着头皮,装作没事人一样,往餐厅的工作台那边挪。

  工作人员一见我就热情地迎上来,说活动确实在做,还让我找个位置坐下聊聊。

  我刚点头应着,就见他转身往苏老师的方向引:“先生,那边有空位,您坐那儿就行。”

  我心里瞬间直冒冷汗——这人怎么回事?

  偏偏要把我往她那儿带!

  可别扭归别扭,胸口那股慌慌的感觉里,居然还藏着点说不清的激动。

  没等我犹豫,就被领着在苏老师旁边的桌子坐下了。

  工作人员递来一张表格,说让我填填个人信息,再写几句对餐厅的印象和意见。

  我接过表格,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他后面说的话,我也没太听进去,耳朵里总忍不住往旁边飘,想知道苏老师有没有在看我。

  “先生,先生?” 工作人员叫了我两声我才反应过来。

  “哦哦哦…”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笔,心里只想着随便划几笔应付过去。

  低头攥着笔在表格上戳了戳,眼角余光没忍住往旁边扫——刚好看见苏老师垂着眸,嘴角轻轻抿了一下,像是在笑。

  我心里暗叫糟糕,可那点慌乱里,居然还藏着丝说不清的小欣喜。

  我骂自己一句“真没出息”,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表格,笔尖在“用餐体验”那栏胡乱写了几个字。

  工作人员没走,还站在旁边跟我聊:“您觉得我们家牛排口感怎么样?下次来可以试试新出的意面……”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旁边的动静,只能不停点头应付:“嗯嗯,挺好的,味道不错。”

  他突然话锋一转:“那您有没有什么建议?我们好改进。”

  “建议?”

  我脑子一抽,差点直接说“建议…苏老师……”。

  话到嘴边才猛地反应过来,赶紧改口:“没、没意见,挺好的,真没什么要改进的。”

  他笑了笑:“那访谈就结束了,我现在给您返现。”我慌忙掏出手机调出收款码,听见“到账23。8元”的提示音,心里才算松了口气。

  他一走,整个桌子旁就只剩我一个人,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跟上次在西餐厅撞见她时那样,我只好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勉强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

  该怎么办呢?

  直接走吗?

  还是上前说两句?

  万一我主动搭话,她不理我怎么办?

  毕竟我们也不算熟……可就这么走了,心里又堵得慌。

  别看我表面坐着没动,手心里全是汗,心跟被火烧似的,乱糟糟的。

  纠结了半天,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故意做出要走的样子,眼睛却忍不住往苏老师那边瞟。

  可她只是端着牛奶,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看我。

  那股刚鼓起来的劲儿瞬间泄了,心里头空落落的,满是失落。

  我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地挪开步子,准备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

  可刚走两步,那点不甘心又冒了出来——反正都来了,怕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硬着头皮凑过去:“苏老师?这么巧,你也在这儿啊?”

  说完我就做好了被冷遇的准备,就算她不搭理我,我也认了。

  可她却放下手里的牛奶杯,抬眼看向我,脑袋微微一歪,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像是在回想什么。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是吧?

  她居然忘了我?

  过了几秒,她才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嘴角轻轻弯了弯:“哦,是你呀,还真是巧。”

  我着厚脸皮又往前凑了凑,没话找话似的问:“苏老师,你也是来参加餐厅活动的吗?就是那个老顾客回馈的活动。”

  苏老师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疑惑:“活动?我不知道哎。”

  顿了顿,她又看向我,嘴角带着点浅笑补充,“可能是挑选幸运顾客吧,刚好选中你了。”

  “幸运”这个词飘进耳朵里,我心里忽然沉了沉——我才想起,自己长这么大,好像就没跟“幸运”沾过边。

  以前扛钢筋少算半天工钱,赶末班车总差最后一步,连买瓶饮料都从没中过“再来一瓶”,哪来的运气被餐厅挑中当幸运顾客?

  这念头刚冒出来,我又赶紧把它压下去,没好意思说出口。

  她看我还站在那儿发愣,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笑着招呼:“来,坐会儿吧。我记得上次,你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她主动邀我坐,我哪有拒绝的道理?

  可又怕自己显得太急,故意放慢脚步,规规矩矩坐在她对面,手还下意识理了理衣角。

  “是,上次跟朋友一起来的。”

  “就是我那个朋友,好像还上过您的课。”

  我说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眼神有点飘。一提起钟晴,就想起上次这顿饭的收场。

  苏老师端着牛奶杯轻轻“嗯”了一声,眼帘垂了垂,又抬眼看向我,语气里带着点轻浅的好奇:“只是朋友吗?”

  这话一问,我脑子“嗡”的一下就想起上次的事,那天我鼓足勇气约钟晴来这儿,眼看气氛刚刚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马上就能成了。

  结果苏老师你突然过来搭话,最后饭没吃完,我俩就闹得没下文了。

  现在被她这么直白地问,我又气又窘,嘴巴张了张,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脸都有点发烫。

  她没等我回答,又笑着补充:“上次看你们俩在这儿吃饭,男孩女孩约西餐厅,你那天还特意打扮了,看着挺精神的。”

  说着,她眼里闪过点促狭的光,“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我、我们……”我急着解释,可话到嘴边又卡住。

  总不能说“本来快成了,被你打断了”吧?

  最后只能含糊地憋出一句,“就是还没确定……”

  没等我说完,苏老师就轻轻点头,顺着我的话往下接:“那就是还差一步咯?”

  我更尴尬了,干脆低下头不说话,空气静了几秒,苏老师忽然换了个话题:

  “怎么不上大学?”

  这话像根小针,轻轻扎了我一下。

  心里瞬间乱糟糟的——总不能跟她说,我从小没了爸妈,高中没读完就出来打零工,连成人高考的教材都要省吃俭用才买得起吧?

  那些孤苦的事儿,说出来既矫情又多余。

  我张了张嘴,最后只扯了扯嘴角,没吭声。

  好在苏老师没追问,她大概看出了我的为难,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又问:“那你想上学吗?”

  “想!”

  我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声音放低了些,“肯定想啊。”

  她眼里弯起笑意,语气很轻:“想上学也不一定非要什么身份。苏大又不拒绝外面的人进来,平时没事可以去校园里转转,图书馆也能进,说不定还能蹭蹭课呢。”

  苏老师说“苏大可以蹭课”,我愣了下,跟着心里一热,又有点发慌。

  我犹豫着开口:“真、真的可以吗?苏老师?”

  苏老师抬眼,轻轻点了点头。

  我又追着问:“那我去蹭课,别人都不认识我,也没关系吗?”

  苏老师放下手里的书,嘴角勾了勾:“谁说没人认识你?你可以和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啊。”

  这话让我一下子慌了,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她还不是我女朋友!”

  苏老师没接话,只是看着我笑了笑。

  我定了定神,又问:“那大学里的老师,会不会发现我呀?”

  苏老师挑了挑眉,语气轻松:“那你只去上你认识的老师的课,不就行了?”

  我明白了…苏老师是让我可以去上她的课,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如果以后真的能这样,能和别人一样,在苏大的教室里听课的话…

  我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了,想起自己之前还意淫过苏老师,现在真是觉得自己就是个败类!

  “那…那我什么时候可以…”

  我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桌子下面的手也颤抖个不停。

  苏老师抬眸,眼尾弯出软弧度,指尖轻敲桌面:“我有课的时候,来就行。”

  我张着嘴,接不上话。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在我面前晃了晃,眸光清亮:“加个微信?”

  回到出租屋,我把外套往椅背上一搭,往床边一坐,心里那点忐忑还在。

  晚上窝进被窝,摸出手机就点开苏晓妍的微信,手指点进朋友圈,却只看到空白——原来她不对外展示。

  我顿了顿,心里泛起点儿遗憾,说不上多强烈,就是有点儿空落落的。

  盯着聊天框里的光标跳来跳去,我想发条消息,又一次次把字删了。

  打“谢谢苏老师”,觉得太生分;想问课表,又怕显得自己太急切,没分寸。其实我心里清楚,想找她说话的念头,早不只是因为感激。

  第一次在西餐厅见她,就是觉得她气质好、人也好漂亮,看着顺眼,那点儿喜欢很轻。

  可这次不一样,她看出来我聊“上学”时的窘迫,没戳破,还主动说让我去蹭她的课,临走又加了微信说发课表。

  那一刻,我心里忽然踏实了不少,之前那点“顺眼”,慢慢沉了下来,多了实实在在的感激。

  两种情绪混在一块儿,我才明白,这已经不只是觉得她不错了,是真的有点儿喜欢上了——不是远远看一眼就够,是想多跟她聊几句,想再靠近一点。

  我把手机扔到枕头边,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

  想着要是能像王阳和钟晴那样,跟苏老师聊天不用在心里反复琢磨,不用怕说错话,想聊什么就聊什么,该多好。

  ……

  香樟树的影子在苏大的石板路上铺得细碎,晨光漏过叶缝,落在三三两两的学生身上。

  有人怀里抱着几本摊开的笔记快步走过,有人靠在树干上低头刷着手机,还有人站在公告栏前指着通知轻声讨论,空气里飘着轻松又自在的气息。

  我站在校门口往里望,没多琢磨心里那点情绪,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午10点整,不差分秒。

  接着点开微信,找到苏晓妍的对话框,她今早发的消息还停在最上面:

  “10点半有我的选修课,地址在教三楼302教室。”

  字里行间没多余的话,却让我心里踏实了不少。

  把手机揣回兜里,我跟着人流往教三楼的方向走,脚步比刚进门时稳了些。

  顺着指示牌找到教三楼时,离10点半还差十分钟。

  推开门,教室里的说话声立刻轻了些,前排学生大多把笔记本电脑摆好,屏幕亮着,后排也有人摊开课本,气氛慢慢往上课的状态收。

  我刚站定,目光就被讲台前的身影勾住了。

  苏老师今天穿了件藏青色的职业西装外套,领口扣到第二颗纽扣,利落又显气质,下面是同色系的包臀短裙,刚好盖过膝盖,衬得她的腿又直又细。

  脚上是一双米白色的细高跟,鞋跟敲在讲台的木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轻响,每一下都像踩在人心尖上。

  她没披散头发,而是把长发一丝不苟地挽成低马尾,耳后别着一支银色的笔,最抓眼的是她鼻梁上那副细框眼镜——镜片很薄,偶尔反光,却挡不住她眼尾的弧度,低头看教案时,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浅影,软乎乎的,和身上的职业装形成一种反差的甜。

  她像是察觉到门口的动静,抬眼望过来。

  视线扫到我时,她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只是眼神轻轻顿了一下,又很快移开,指尖在教案上勾了勾重点,声音清亮地开口:

  “还有几分钟上课,没找好位置的同学抓紧。”

  她说话时,嘴唇的弧度很软,连带着专业的语气都少了点距离感,我盯着她握着粉笔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指节透着淡淡的粉色,心里又开始发慌。

  我赶紧往最后排的墙角走,找了个最靠里的位置坐下,从包里掏出笔记本。

  刚摊开,就听见讲台上传来高跟鞋的轻响,苏老师已经走到投影幕布前,调出课件——《商业经济学基础》几个字清晰地映出来。

  前排的键盘声陆续响起,我攥了攥手里的钢笔,偷偷抬眼,正好看见她转身写板书的背影,西装外套的腰线收得很利落,包臀裙勾勒出的曲线很柔和,连写字时肩膀轻微的晃动,都透着说不出的女人味。

  我赶紧低下头,假装看笔记本,可耳朵里全是她讲课的声音,心跳比平时快了不少。

  这堂课讲了什么,我事后回想起来几乎没什么印象——耳朵里全是苏老师的声音,她念专业术语时的笃定,举例时的轻声笑意,甚至偶尔清嗓子的小动作,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可这些话落在脑子里,却没来得及转换成任何知识点。

  我的目光总忍不住追着她转,看她抬手写板书时袖口露出的手腕,看她走下讲台提问时高跟鞋的轻响,连她扶眼镜的小动作,都能让我心跳慢半拍。

  手里的笔捏了整节课,笔记本却始终是空白的,一个字都没写上去。

  下课铃响时,我才猛地回神。教室里的学生开始收拾东西离场,苏老师却没急着走,转身回到讲台上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动作慢条斯理的。

  我没起身,余光扫到教室里还留着不少人,大多是男生,跟我一样,目光都落在讲台的方向,没人先开口说话。

  直到收拾得差不多了,苏老师才拎起包,抬头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轻声说:

  “今天的内容如果有疑问,大家可以通过学校邮箱找我,邮件我会及时回复。”

  她说这话时,眼神好像不经意地往我这边落了一下,又很快移开。

  我心里突然一动,听起来好像其他人只能用邮箱联系她,而我手机里还存着她的微信。

  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昨天在西餐厅她跟我说“你可能比较幸运”

  原来这份幸运,就是在这里么…

  离开苏大,我在路边随便吃了碗面当午饭,下午照旧去打零工。

  往常搬货时总觉得胳膊发酸,今天却浑身是劲,连老板夸我干活利索,我都忍不住嘴角上扬——满脑子都是苏老师上课的样子,累劲儿早跑没了。

  晚上下班回到出租屋,我连外套都没顾上脱,先摸出手机点开微信。

  盯着苏老师的对话框,我深吸一口气,敲下一行字:“苏老师,白天您讲的课,我还有些地方没听明白。”

  消息发出去没两分钟,她就回了:“还有什么地方没听清楚吗?”

  我盯着屏幕,赶紧回复:“好像没听清楚的地方挺多的……”

  很快,她发来一个带着问号的表情,接着是文字:“是我没讲好吗?”

  我慌得连忙打字解释:“不不不,是我的问题!我第一次进大学听课,太紧张了,而且还是听苏老师您的课……”

  她的消息又追了过来:“我的课怎么了?商业经济学很难懂吗?”

  我握着手机,脸有点发烫,犹豫了半天,还是如实回复:“我不是觉得难懂,就是上您的课的时候,我注意力有点集中不起来……”

  过了几秒,她又发来消息:“那你都在干什么?好不容易能蹭课,又不专心。”

  “我很专心的!就是……可能心思用到别的地方去了吧。”我盯着自己发出去的话,心跳越来越快。

  没等我再补充,手机震了一下——这次不是文字,是一条语音。

  我赶紧点开,把手机贴在耳边,苏老师的声音瞬间裹了过来:尾音故意拖得有点长。

  “那陈晨同学~”

  几个字软乎乎的,带着点笑意的气音,像羽毛轻轻蹭过耳廓。

  “你的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去了?”

  苏老师的声调又微微往下压了压,带着点明知故问的轻挑,连呼吸声都清晰得像在耳边,明明是问句,却没半点严肃,反倒透着股勾人的轻挑,像在跟人撒娇似的,又带着点看穿人心的调皮。

  这话一进耳朵,我整个人瞬间绷紧,连呼吸都顿了半拍,身体里突然窜起一股热意,从耳朵一直热到脖子,再集中往下,我的肉棒瞬间硬成了铁块!

  把裤裆顶起来一大截!

  我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一片空白,紧接着又迅速升起一团无法遏制的火焰,这火越来越猛烈,烧光了我所有的思维,只剩下苏老师的音容笑貌…

  还没等我缓过劲,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苏老师发来的第二条语音。

  我用还在发抖的手指点开,把手机重新贴回耳边,这次她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棉花上:

  “晚安,陈晨同学。”

  浅浅的语气里带着点温柔的笑意,没了刚才的轻挑,却更让人心尖发颤。

  我确定,我对苏老师,不仅仅只是喜欢了…

  第5章

  早上的闹钟刚跳起来,就被我一巴掌按下去了。其实我早就醒了,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苏老师的影子。

  从第一次在西餐厅撞见她,到西湖边空等的半晚,再到她站在讲台上讲课时的样子,连她说话时轻轻扬着的嘴角,都记得清清楚楚。

  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我从来不用设闹钟。

  干零工没固定时间,总在出租屋里睡饱了才出门,日子过得松松散散的。

  可自从苏老师说让我去蹭她的课,我总忍不住想早起,盼着能早点收到她的消息——哪怕只是一句提醒上课的话,也想比别人先看到,更想早点到学校,能多等她一会儿。

  我坐在小房间的床头,摸出手机又点开了苏小妍昨晚的语音。

  “陈晨同学,你的心思都用在什么地方去了?”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我把手机贴在耳边听了一遍又一遍,越听越入迷,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才按灭了界面。

  翻出昨天带去上课的笔记本,打开一看,最上面只写了个“商业经济学”的标题,下面几页没记一个知识点,倒密密麻麻写满了“苏小妍”。

  有的字写得很用力,笔尖把纸都戳出了细痕,有的写了一半又划掉,留白处还沾着点昨天的钢笔墨水,我扫了两眼,随手把本子塞进了包里。

  出门拐进巷口的早餐店,点了碗豆浆配油条,手里却一直捧着手机。

  屏幕亮着,停在微信聊天界面,连切出去刷会儿短视频、玩把小游戏都不愿意,生怕错过苏老师的消息——毕竟她没说今天是否还能蹭课,只有等她发了课表或提醒,我心里才踏实。

  油条凉了半截,豆浆也喝得没了热气,手机终于震了一下,是苏老师发来的:

  “今天还是10点半,教三楼302。”

  我盯着消息看了两秒,赶紧回了句“好的,谢谢苏老师”。

  收起手机几口扒完剩下的早餐,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往苏大的方向赶。到的时候天刚亮透没多久,比昨天早了整整一个小时。

  教室的门虚掩着,我刚想往里探头,就听见里面传来轻轻的翻书声——是苏老师。

  她坐在讲台边的椅子上,头发松松挽成个丸子头,没穿昨天的职业西装,换了件米白色针织衫,手里捏着支红笔,正低头在教案上划重点。

  阳光从走廊窗户斜斜照进来,落在她垂着的眼睫上。

  我站在门口没动,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原来她不戴眼镜时,眉眼比课堂上温和好多,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在安静的走廊里听得格外清楚,连周围的空气都好像慢了下来。

  教室里没别人,她抬头便注意到了我,握着红笔的手顿了顿,随即弯着眼睛笑,声音也是轻轻的“陈晨同学?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还站在门口,手搭着门把没放,把刚到嘴边的那句“想早点见你” 给压了回去。

  我尽量让语气显得自然:“苏老师早,难得来蹭您的课,想早点来预习会儿,等下您划重点也能跟得上。”

  她从讲台边站起来,红笔夹在教案册的缝隙里,脚步轻缓地朝我走过来。

  晨光从她身后的窗户斜斜照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落在地板上。走到我跟前时,她微微俯身,目光扫过我手里的笔记本。

  我心里一紧,跟着砰砰乱跳起来。

  她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些,故意拖长了语调“这么上心?那我考考你,昨天讲的第一章,核心考点是什么?”

  想起昨晚和她的聊天记录,加上现在她又故意这样问我,心里不觉得半点尴尬,反而感觉有些美滋滋的…

  “呃…那个…我昨天…”

  我拖拖拉拉,磨磨蹭蹭一时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

  “嗯?昨天?”

  苏老师饶有兴致的盯着我,嘴角露出丝丝笑意,像是已经猜出我会找什么借口一样。

  我老脸一红,不敢和她对视,怕多看一眼,我就会在她面前败下阵来。

  “昨天第一次听你的课,好多地方我还没搞懂,不过我真的已经花了所有精力去听课了。”

  苏老师轻轻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搭在下巴上,指尖还无意识蹭了蹭唇角,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眼里的笑意却好像更浓郁了。

  就在我以为终于应付过去,悄悄松了口气时,苏老师又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像浸了晨露的柔光,软糯又清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真的是在好好听课吗?”

  我整个人一下绷紧,两腿下意识站得笔直,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当…当然了!今天我也和昨天一…”

  话没说完,脑子里立马就反应过来不对,赶紧硬生生打住。

  一点点抬眼想看看苏老师的反应,她却忽然转身往讲台走,米白针织衫的衣角扫过晨光,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知道了,先去坐下吧”

  尾音里还裹着点没散的笑意。

  我转身想往昨天最后排的角落走,坐那儿既能看见她,又不用怕被盯着紧张。

  脚刚迈出去两步,身后就传来苏老师的声音:“陈晨。”

  我立马顿住,回头时正撞见她的目光。

  她指尖还搭在教案上,眼神先扫了扫我,又往讲台前的空座位偏了偏,语气里带着点似笑非笑“跑那么远干什么?过来。”

  这话一落,我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连手心都有点发紧。

  都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她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一个随意的眼神,就能轻易搅乱我所有节奏,打乱我的呼吸…

  我没敢多说话,只往回走,最后在讲台前第一排的位置坐下,苏老师在讲台上做着课前准备,我就在下面默默守着她。

  直到后面教室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也就快到了上课时间了。

  今天这堂课我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虽说被苏老师叫到第一排,离她的距离比昨天近了不止一点——现在只要我目光稍抬,就能看见她垂眸翻教案时,眼睫在眼下投出的浅浅阴影,连她指尖划过纸张的轻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心脏总忍不住跟着轻跳两下。

  但这次我是真的想好好听一堂课,总不能下次她再问起课上讲了什么,我还是像上次那样支支吾吾,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课上我盯着笔记本,笔尖没停过,记的都是苏老师讲的重点:她讲了“消费者心理”时,举了超市促销“买一送一”的例子。

  又提到“品牌效应”,又拿校门口那家开了十年的面馆举例,说大家宁愿排队也不去新开的店。

  最后还补了句,下周要带大家做个小调研,让提前想想身边的消费现象。

  这些话我都仔仔细细记下来,生怕漏了一个字。

  下课铃响后,学生们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往外走,教室里渐渐空下来。苏老师还是和昨天一样,没急着离开,站在讲台前整理教案。

  我坐在座位上没动,盯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心里却没想着内容——多待一会儿,好像就能多感受一会儿这教室里还没散的、属于她的气息。

  直到教室里只剩我们两个人,苏老师才抬起头,瞥见我还在,笑着问:“还想蹭我的课呀?”

  我几乎是立刻点头,声音都比平时亮了点:“想!”

  她把教案抱在怀里,语气里带了点惋惜:“可惜我今天只有这一堂课了,下次再来吧。”说完就转身要走。

  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就追问出口:“那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啊?”

  苏老师停下脚步,从讲台上走下来,回身看向我时,眼里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嘴角弯着,慢悠悠丢出一句“那就看你有多想我了。”

  话音落,她没再等我反应,抱着教案转身走出了教室。

  我坐在原地没动,脑子里反复转着她那句话,一会儿觉得是玩笑,一会儿又忍不住心跳加速——那句意义不明又好像藏着很多意味的话,让我愣在空荡荡的教室里,半天没回过神来。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把东西往桌上一扔,人就瘫在沙发里,脑子里反复回放苏老师那句“那就看你有多想我了”。

  有多想?

  我连晚上兼职擦桌子时,都能盯着玻璃上的倒影想起她讲课的样子;路过便利店看到热牛奶,会下意识想起她在西餐厅手捧牛奶的样子;连翻笔记都先找她划重点时用的红色标记……

  好像我无论做什么,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只要见不到她,脑子里就全是她的影子。

  这些我不敢说出口的心思,她是不是真的能看出来?

  我越琢磨越慌,一会儿想起她叫我坐第一排时的温柔,想起她主动提让我蹭课的体谅,忍不住心跳加速:难道苏老师对我,也有一点…?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更沉的负面情绪压下去。

  她是苏大的老师,我是没学历、靠打零工凑房租的人,我们之间差着那么远,那些在我看来的美好,会不会仅仅只是她随心的一个日常?

  我盯着空荡荡的墙面,突然觉得自己像得了场患得患失的病,又像陷在不愿醒的梦里。

  我真想每天都能见到她,想跟她坐在一起聊聊天,想把心里那些不敢说的话都讲给她听,也想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转念又怕,怕自己不知好歹地凑上去,最后连蹭课的机会、微信聊天的资格都没了,那样反而更难受。

  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开和苏老师的聊天框,想找个蹩脚的理由搭话。

  先敲了“苏老师,今天的笔记我有点没看懂”,刚打完就觉得可笑。

  今天讲的都是最基础的商业理论,要是这都没懂,我也不用再去上课了。

  理由也太敷衍了,又删了重写“您知道附近有便宜的旧书店吗” 刚写完又被我删掉。

  反复删改了好几次,输入框里始终是空的,我盯着屏幕叹气:这些破理由,她肯定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哪里是想问问题,明明就是想多跟她聊两句。

  我郁闷至极,无奈的把手机丢在一边,靠在沙发上仰头叹气,伸手摸出根烟叼上,点燃后吸了两口,嘴里只剩涩味,心里还是空落落的,好像连吸烟也没滋味儿了。

  正发愣时,手机突然“叮咚”响了声微信提示音。

  我心里猛地一喜,手忙脚乱地捡起手机,点亮屏幕的瞬间,那点喜悦又像被戳破的气泡似的没影了——发消息的是钟晴。

  点开对话框,她问:“在干嘛呢?”

  我盯着屏幕顿了顿,回得敷衍:“这两天忙着打工,还得找合租室友。”

  没几秒她又发来:“那你辛苦吗?”

  我对着屏幕扯了扯嘴角,回到:“肯定辛苦啊,累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她秒回一个疑惑的表情,接着说:“不对呀,越累不是越能吃吗?我就是这样,上一天课还没到饭点,肚子就咕咕叫了。”

  看着她的消息,我心里软了点。

  钟晴的乐观总是直白又有感染力,可我这会儿实在开心不起来。

  她哪里知道,我吃不下饭根本不是因为累,是因为满脑子都是苏老师那句“那就看你有多想我了”,翻来覆去琢磨,连饿都忘了。

  算了,跟她解释不清。

  我没接话,她又和我聊了一会儿,最后埋怨到:“你都好几天没找我聊天了!”

  紧接着又问,“什么时候有空啊?一起去外面逛逛呗?”

  我盯着屏幕犯了难,她这么直白地邀请,我还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可心里像压了块东西似的,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满脑子还是苏老师……

  可又不能晾着钟晴,纠结了半天,手指还是敲了个“好”发过去。

  发送完又忍不住叹气,见个面也好,如果我真的对钟琴一点感觉都没有了,那就当面和她说清楚了,也不知道这么做对她来说会不会有点突然了,但要是一直躲着不解决,结果可能反而更不好吧。

  答应钟晴见面的第二天下午,我陪着她在苏大周边转了转。

  路边的樱花飘落在她发间,她笑着抬手去拂,我却没什么心思欣赏——目光总忍不住往苏大的方向飘,连她指着小吃摊问我想不想吃,我都只是随口应了句“都行”。

  就这样应付着逛到晚上,陪她走进一家小饭馆时,我看着她认真点菜的样子,心里彻底确定:对她,我是真的没那种心动的感觉。

  可真要开口说清楚,话到嘴边又卡住了。

  直到吃完饭,我犹豫着问她“要不要送你回学校”,她却眨了眨眼说:“今天没课,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呀。”

  我心里一动,这话里的暗示,我听得明白。

  恍惚间想起上次约她去西餐厅,我也问过类似“能不能不回学校”的话,当时满心都是想和她确定关系,可没等她答应,苏老师就突然出现了。

  也是那次偶遇,让我彻底记挂住了苏老师。

  如今钟晴主动提起,我却没了之前的心思,满脑子都是苏老师讲课的样子、递牛奶时的温度,还有那句“那就看你有多想我了”。

  “那我们再散散步吧?你想去哪儿?”钟晴拉了拉我的袖子,语气里带着点期待。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去西湖吧,听说夜景挺好的。”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上次在西餐厅,我为了应付苏老师,瞎掰说要和钟琴去赏西湖夜景,没想到今天倒成了真。

  钟晴没多想,笑着点头:“好啊,我还没看过西湖的夜景呢!”

  沿着湖边走的时候,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钟晴突然问:“你合租的室友找好了吗?上次你说房东涨租,压力挺大的。”

  我脚步顿了顿,如实说:“还没呢,那房子又小又旧,没人看得上。”

  她沉默了几秒,突然抬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点认真:“要不……我来和你合租吧?”

  我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借着湖边的路灯,我第一次认真打量她——她穿了件浅蓝色的连衣裙,领口别着个小小的珍珠发卡,头发披在肩上,脸上带着点紧张的红晕。

  明明是很清秀可爱的样子,我心里却涌上一阵愧疚:我们连关系都没确定,她居然愿意为了减轻我的压力,主动提出合租。

  感动之余,又忍不住想起苏老师——我承认,心里装着苏老师,根本没法对钟晴上心。

  可这样拖着,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更何况,钟琴这么好的女孩在身边,我为什么非要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呢?

  正愣着,钟晴已经主动牵起了我的手,往我身边靠了靠:“想抽烟吗?我看你上次好像抽的。”

  我摇了摇头,她却从包里掏出一包荷花烟,递到我面前:“我不知道你喜欢抽什么,老板说这个好,我就买了。”

  那包烟是50块钱的,我平时只抽几块钱的廉价烟。

  手里捏着那包烟,心里又酸又涩,刚想说点什么,钟晴已经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递到我嘴边。

  我叼着烟,任由她替我点上,吸了两口,感觉格外的有滋味。

  原来我也一直被人喜欢着,牵挂着…

  这种感觉真好。

  我牵着钟晴的手在湖边漫步,还没走出多远,我嘴里的那根烟还没燃到一半。

  我们迎面走来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身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看清了那张脸。

  苏老师!

  我心里猛地一紧,下意识就松开了钟晴的手,烟也掉在了地上。

  钟晴也抬头看见了苏老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有些不自然地往我身后躲了躲。

  苏老师的目光扫过来,在我和钟晴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我空着的手上,眼神里没什么情绪。

  “晚上好啊,苏老师。”钟晴躲在我身后,小声打了个招呼。

  苏老师只是“嗯”了一声,没多说话,继续往前走。路过我们身边时,她的裙摆被风吹起,轻轻扫过我的脚踝,我却像被烫到似的往后缩了缩。

  直到她的身影走远,钟晴才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怎么又遇见苏老师了?也太巧了吧!还好这次没邀她一起走走。”

  她说着,又伸手想牵我的手,我却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些发哑:“钟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

  她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里满是吃惊和不解:“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没敢看她的眼睛,转身就往苏老师离开的方向追:“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下次再跟你解释!”

  夜里的风更大了,卷着西湖的水汽往衣领里钻,我却顾不上冷,脚步发沉地往前追。

  路灯把我的影子拉得又长又细,像要拼命追上前面那道白色的身影。

  快追上时,我在她身后喊了声:“苏老师!”

  她脚步顿住,转过身来,路灯的光落在她发梢,连发丝都染了点暖黄。等我喘着气跑到跟前,她先开口,语气里带着点调侃:

  “怎么了?不去陪你的小女朋友,追我做什么?”

  “她…她还不是…”

  我连忙摆手,舌头都有点打结。

  苏老师挑了挑眉,眼神里明摆着“不相信”

  “真的?我看你们刚才……”

  “真的!”

  我打断她,指尖都在发烫。

  “我没骗你,我和她只是有些好感…但我对她没那种心思。”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苏老师解释这些,但我就是脑子一热,就什么都说了。

  “那你对谁有那种心思?”

  苏老师带着点疑惑的问,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尴尬的用脚挖地,恨不得能挖出一个坑。

  见我回答不上来,她转而问:“你追过来,做什么?”

  我挠了挠头,盯着脚下的石板路,没头没脑地蹦出一句:“那个……周二西湖的夜景很好。”

  话一出口我就慌了——这话是她上次无意间说的,我到现在都不确定,她当时是说给我听,还是只是自言自语。

  可苏老师却笑了,是那种能听见轻响的、发自内心的笑,眼尾都弯出了软乎乎的弧度“那你喜欢吗?”

  “喜欢!”我几乎是脱口而出。

  “可是今晚不是周二啊。”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指尖轻轻碰了下湖边的栏杆。

  “没关系!不是周二我也喜欢!”我急忙接话,心跳得更快了。

  苏老师美眸轻轻一眯,夜里月色淡,路灯只在她身上投下圈朦胧的光,能看见她眼睫垂下来的影子,像片软云。

  她没立刻说话,指尖在栏杆上轻轻划了两下,像是在琢磨着什么。我壮着胆子追问“那苏老师你喜欢吗?”

  她笑得更柔了,声音轻了些,多了点认真“喜欢啊,我当然也喜欢。”

  这话像颗小石子砸进我心里,我一激动就往前凑了凑:“那我们什么时候再……再来西湖啊?”

  “什么时候都行,不过最好是周二哦。”

  苏老师低头想了想,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了晃。

  “那好!那就周二——”话刚说一半,我突然改口,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急切。

  “不对,周一、周二、周三、周四、周五、周六、周天,只要你有空,我们天天来好不好?”

  我盯着她的眼睛追问,指尖都在发紧,生怕下一秒听到“不行”的答案。

  苏老师却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你想来就来呗,又没人拦着你。”

  “那苏老师你呢?”我心里一慌,连忙追问,“你不来吗?”

  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反问:“你想让我来吗?”

  我用力点头,连呼吸都放轻了。

  她没立刻说话,沉默了两秒,借着路灯朦胧的光,轻轻点了点头。

  那一下,像颗糖砸进我心里,欢喜瞬间翻涌着往上冒,连手都控制不住地发着抖。

  可下一秒,她话锋一转:“但是,来西湖不准抽烟。”

  “不抽!我肯定不抽!”

  我连忙点头,一把将钟晴刚刚给我的那包荷花扔进湖里。

  她又笑了,眉梢都带着暖意。

  “还有,别再叫我‘苏老师’了,我只是让你蹭课,又不真是你老师。”

  我一下语塞:“那……那我叫你什么啊?”

  “叫姐姐。”

  她歪头想了想,月光落在她发间,软乎乎的。

  “啊?”我下意识应了一声,她眉头轻轻一挑,带着点假装的不乐意:“怎么,叫我姐姐委屈你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慌忙摆手,心跳又快了半拍。

  “那你想叫我什么?”她盯着我,眼神里藏着点笑意。

  我哪敢说别的,连忙顺着话头:“姐姐挺好的,我以后就叫你姐姐。”

  她这才点头,声音软了些“对嘛,乖弟弟。”

  夜风卷着西湖的水汽漫过来,轻轻拂过我和苏老师的衣角。

  她发梢沾了点微凉的潮气,在路灯下泛着软乎乎的光,眼尾还带着没散的笑意,垂眸时能看见眼下淡淡的阴影。

  我攥着口袋的手悄悄松开,耳尖早被夜风烘得发烫,连呼吸都带着点甜意——原来有些欢喜,真的能盖过所有患得患失,让整颗心都浸在温柔里。

  “姐姐。”

  第6章

  “你把手机给我。”

  苏小妍的声音裹着西湖傍晚的风,比方才路灯下的点头应允更让人心尖发颤。

  我没问缘由,手指甚至还带着追上来时的薄汗,便乖乖把手机递了过去。

  指尖交接的瞬间,她的指腹轻轻蹭过我的手背,那触感像一片软云擦过皮肤,又像细绒拂过心尖——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我却猛地攥紧了手心,连喉结都下意识滚了滚。

  她垂着眼帘摆弄手机,长睫在路灯下投出细碎的影,我盯着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满脑子都是方才她转身时裙摆扫过脚踝的弧度,还有那句“叫姐姐”落进耳朵里的温度,连西湖的水声都听不真切。

  不过片刻,手机被重新递回来,屏幕还亮着,停在微信聊天界面。

  我低头一看,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原本备注栏里的“苏老师”三个字,已经变成了“苏小妍”。

  “好了,时候不早了,快点回去休息吧,弟弟。”

  苏小妍把手机塞回我手里,没多等一秒,转身就往西湖边的石板路尽头走。

  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被晚风扫过,很快就成了远处路灯下的一道浅影,干脆得没给我留半分搭话的机会。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把手机端在手里,视线黏在微信界面那行“苏小妍”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够,连路边飘来的烤串香气,都没心思分神去闻。

  等红绿灯时,路口的车灯晃得人眼热,我忽然鼓起勇气点开输入框,只敲了“姐姐”两个字,像小孩撒娇似的,飞快点了发送。

  消息发出去还没两秒,屏幕就震了。

  苏小妍只回了一个 “嗯”。

  可这一个字落在眼里,心里却甜得发涨。我像是被勾住了似的。

  又接着发“姐姐”,她依旧秒回“嗯”;后来我干脆不管不顾,一句接一句的“姐姐”的发,苏小妍也没半分不耐烦,基本我这边刚发送成功,她的“嗯”就紧跟着弹出来,连间隙都没有。

  好像她就是在等着我发给她一样,无论我发多少次,她都真的就像是姐姐照顾弟弟那样,一遍又一遍的回应着我。

  遇回到出租屋,我直接就躺在了沙发上,连鞋都忘了脱,满脑子全是我和苏小妍的聊天记录。

  沙发垫陷下去一块,带着点潮气的布料贴着后背,可我半点没在意。

  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来划去,盯着聊天记录里“姐姐”和“嗯”交替的对话框,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连呼吸都裹着甜意,只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幸运,这么幸福。

  缓了好一会儿,我又鼓起勇气点开输入框。

  “姐姐,我到家了”。

  这次苏小妍依然很快就回了消息“嗯,姐姐知道了。”

  我盯着那行字笑了笑,又追着发“姐姐你呢?”

  屏幕顿了两秒,弹出来一句带着调侃的话“你猜猜呢?”

  我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

  “姐姐,我想你了。”

  “我一到家就想你。”

  发送之后又觉得不够,紧跟着补了一句“不对,从我们分开的时候,我就开始想你了。”

  这次苏小妍的回复慢了些,我攥着手机盯着屏幕,连沙发垫的潮气都忘了觉。等了约莫半分钟,对话框才跳出来一行字“好啦,姐姐知道啦。”

  那语气软乎乎的,带着点无奈又纵容的劲儿,像哄着总爱黏人的小孩,又藏着点怕我多想的心疼,明明只是简单一句话,却让我盯着屏幕,又忍不住笑了好一会儿。

  盯着对话框里那句“好啦,姐姐知道啦”,我指尖还没从屏幕上挪开,就瞥见右上角的头像好像变了——刚才聊天时明明还是那张西湖风景照,怎么这会儿就换成人物照了?

  我赶紧点进她的个人信息页,把新头像放大了看:是个白天拍的背影,女人穿件浅蓝衬衫,长发垂到后背中间,发梢轻轻搭在衬衫领口,站在满是阳光的香樟树下,连衣角都沾着点暖光。

  我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脑子里来回转:这肯定是苏小妍吧?可又没看到正脸,心里总有点没底。

  退回到聊天界面时,我随手点了下她的朋友圈入口。

  以前都是灰色的“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动态”,这次居然直接跳开了,能看到她几天前发的手冲咖啡照片。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不仅换了头像,连朋友圈都对我开放了,说不定就是刚才和我聊天的时候弄的。

  我心里一热,手指几乎是立刻点进了她的朋友圈。

  最新一条是刚发的,配文就三个字“今晚的风”,配图是张西湖夜景自拍。

  她半侧着脸,被风撩起的发丝贴在脸颊边,露出小巧的耳垂,嘴角噙着点似有若无的笑,身后湖面泛着粼粼波光,路灯的暖光落在她眼尾,连眼神都软得像浸了糖。

  往上翻第二条,是前天的手磨咖啡:白瓷杯里盛着深棕咖啡,杯沿沾着圈绵密的奶泡,旁侧摆了块撒了可可粉的小饼干。

  配文写着“新磨的豆子,香得能漫满整个阳台”。

  再往下刷,大多是风景照——苏大校园里落满银杏的小径、清晨裹着薄雾的湖面,没再见她的身影。

  我攥着手机一直翻,翻了十几条才终于停住。

  我双眼瞬间瞪大,那是张像艺术照的全身照。

  苏小妍穿了条酒红色吊带长裙,靠在复古木质书架旁,长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松松地披在身后,发梢随着肩线自然垂到腰际,每一缕都泛着柔润的光泽,连垂落的姿态都像精心衬过她的身形。

  长裙领口开得恰到好处,露出精致的锁骨,裙摆刚及膝盖上方,衬得双腿线条又匀又顺,像裹了层朦胧的柔光,黑色丝袜贴着小腿,在镜头下泛着细腻的光泽,脚上的黑色细跟高跟鞋轻轻踮着,鞋跟陷进地毯半分,连脚踝的曲线都透着娇俏;她微微抬着下巴,一只手搭在书架上,指尖无意识勾着书脊,另一只手握着本翻开的书抵在腰侧,裙摆被带得轻轻贴在身上,将腰肢的柔和曲线勾勒得愈发清晰。

  她眼神没对着镜头,眼尾轻轻垂着,唇上似是涂了浅浅的口红,连唇角不经意的弧度里,都裹着股勾人的软媚,让人连目光都舍不得从屏幕上挪开。

  我盯着照片,感觉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手指发颤,连后颈都冒了热意,脑子里嗡嗡的,只剩那抹酒红和她身上藏不住的风情。

  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脑袋一热,嘴巴却变凉了,摸了摸嘴唇,我竟然流鼻血了。

  身体越来越烫,肉棒几乎是在看到这张照片的瞬间就硬了起来,此时被压在裤子里好不难受。

  我脱掉裤子,坚挺的鸡巴唰的一下就立起来了!

  我握住鸡巴,对着苏小妍的照片开始慢慢撸动,脑子里又在幻想,要是她能穿着这一身在我面前…

  要是我能抱着她尽情在她身体上发泄欲望…

  鸡巴硬得发疼! 我撸起来居然感觉有点吃力!

  我把这张图片保存下来,又状着色胆给苏小妍发去微信。

  “姐姐,我想……”

  苏小妍给我回了个问号,跟着一句:“你想做什么?”

  我盯着那个问号,心跳又开始乱了,犹豫了足足半分钟,才咬牙发过去“我想听你说话。”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大气都不敢喘,手心里全是汗,直愣愣盯着手机屏幕。没过多久,屏幕突然亮了——是一条新语音。

  我赶紧把手机往耳边挪,可拿手机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连点了两次都没点中语音条。最后我深吸一口气,攥紧手机看准了,终于点开。

  苏小妍的声音从听筒里飘出来,软乎乎的,又带着点低哑的磁性,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臭弟弟,你想要姐姐……”

  话音顿了顿,中间掺了一声极轻的闷哼,像是被什么东西弄疼了,又才接着说…

  “……做什么呀?”

  !!!!

  这条语音被我循环播放,同时看着苏小妍的那张照片,手里的动作也一点没停下来!

  我握住鸡巴疯狂的撸动,脑子已经完全丧失思考能力,里面全是苏小妍,全是她刚刚故意挑逗勾引我的语音…

  我双眼通红,用尽了手上所有的力气,像是要把鸡巴拧断,把自己打废一样发狂!

  “啊!姐姐!!姐姐!!”

  “苏小妍!!苏小妍!!”

  “我爱你!!我爱你!!”

  “姐姐!!”

  一道浊白色的精液从龟头喷出,射至空中一米多高才落下。

  这是我迄今为止,打过的最狠,最爽,最舒服的一次飞机!

  射出来时,我的身体也跟着一顿抽搐,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睡过去了…

  ……

  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了个热水澡后感觉神清气爽!

  看了看我和苏小妍的聊天记录,还有她那张照片,心里的悸动比起昨晚半点没少。

  最后那条故意撩拨我的语音,我没敢再听,我怕我忍不住。

  今天有兼职,所以没多耽搁,直接就出门了。

  出租屋的巷子口,公交站牌下的一道身影让我猛地顿住脚步。

  是钟晴。

  她穿着苏大的校服外套,手里紧紧攥着个浅蓝色的保温杯,晨风吹得她头发有点乱,看到我时,眼神亮了亮,又很快垂了下去。

  我的心瞬间沉了沉,愧疚感像潮水似的涌上来,脚步都变得沉重。

  昨晚我丢下她追苏小妍的画面,此刻清晰得像在眼前,我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最后只憋出一句“对不起”

  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可她还是听见了。

  她抬起头,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把保温杯往我手里递“没什么对不起的,我昨晚回去想明白了。”

  我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不敢接。

  “我……”

  “拿着吧。”

  她轻轻推了我一下,保温杯的温度透过掌心传过来,暖烘烘的。

  “里面是红糖姜茶,我早上起来煮的,你兼职要站一天,喝了暖身子。”

  我攥着保温杯,指腹都有些发烫,喉咙发紧,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去追苏老师的时候,眼睛都在发光。”

  她忽然笑了笑,那笑容很轻,没什么委屈,倒透着点释然。

  “我那时候就知道,我们俩是不可能的了。”

  “钟晴,我……”

  我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比如更郑重的道歉,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事啦。”

  她摆了摆手,往后退了半步。

  “我就是来给你送这个的,没别的意思。以后我们还是朋友,你要是在苏大那边有什么事,或者……或者房租还凑不够,都可以找我。”

  她的话像一根细针,猛地扎进我心里。

  我攥着保温杯的手指瞬间收紧,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像堵着一团湿冷的棉花,闷得发慌。

  我反复问自己,钟晴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都已经这么明确地冷落了她,这么直白地选择了别人,她这样掏心掏肺地对我,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股冲动涌上来,我想开口拒绝,想说“你不用这样”,想说“我不能再麻烦你了”,可话到嘴边,看着她眼底那份不含怨怼的坦然,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知道,她是真心实意想帮我,拒绝的话太残忍,只会让她更难堪。

  “谢谢……”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沙哑,“你也多保重,有什么事,我也会帮你的。”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走向公交站。

  公交车刚好到站,她抬脚上去前,回头冲我挥了挥手。

  我站在原地,也用力挥了挥手,看着公交车渐渐远去,才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保温杯,红糖姜茶的暖意顺着掌心,一点点蔓延到心里,却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把保温杯塞进背包,我刚缓口气,手机就响了,是苏小妍发来的微信,带着个太阳表情包“弟弟,早安~”

  我的心瞬间亮了,刚才的酸涩感一扫而空,指尖飞快地回复“姐姐早安!你吃早饭了吗?”

  苏小妍秒回,发来一张照片:白瓷杯里盛着温热的牛奶,杯沿还冒着点热气,配文写着“早餐一杯牛奶就够啦,不能吃太多,会长胖的~”

  看着那条调侃的话,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里美滋滋的,想都没想就敲下“姐姐胖了我也喜欢。”

  消息发出去没两秒,苏小妍的回复就弹了回来:“呸呸呸,你才胖呢,是不是盼着我长胖啊?”后面跟着个气鼓鼓叉腰的表情包。

  我被她逗得乐不可支,赶紧发了几个无辜眨眼的表情包过去,配文:“冤枉啊姐姐!”

  还没等我往下说,她的消息又追了过来:“一看你就没安好心,我要是真胖了,得天天缠着你。”

  我盯着屏幕笑个不停,指尖刚要打字,苏小妍的消息又弹了进来:“对啦,我今天就上午一节课,记得早点来。”

  正在打字的手指顿住,看着这条消息陷入了纠结。

  我还没来得及告诉她我今天去不了…现在该怎么办呢?

  脑子里全是想见她的念头,想早点跑到苏大,坐在教室后排看她讲课的样子,想课后跟她多说两句话,哪怕就几分钟也好。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一周前就跟老板约好了今天上班,做人绝对不能失信。

  我攥着手机,指腹都捏出了汗,反复点开对话框又关掉,想去见她的心思越来越烈,可“不能失信”这四个字像块石头压在心上,让我挪不开脚步。

  最终也没能打出一个字,只能眼睁睁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心里又急又涩,说不出的难受。

  下午两点半,兼职终于结束。

  我脱了沾着油污的围裙,刚走出餐馆,老板就追了出来,手里捏着一包玉溪烟递过来:“小陈,今天干活挺利索,拿着抽。”

  我看了眼那包烟,心里愣了愣——玉溪二十多块,老板平时挺节俭,今天倒是大方。

  我摆了摆手,笑着说:“谢谢老板,我戒了。”

  老板的手顿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上下打量了我好几遍,才笑着调侃:“可以啊小陈,年纪轻轻就把烟戒了?我记得你以前休息的时候还抽两根呢,这是遇到什么要紧事,这么有毅力?”

  我摸了摸后脑勺,没多解释,只是笑了笑,把保温杯从背包里拿出来,喝了口钟晴煮的红糖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心里却越发忐忑——失约了苏小妍的课,没敢提前解释,现在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生气。

  我揣着手机在路边站了好久,反复点开和苏小妍的对话框又关掉,想解释没去上课的缘由,又怕她觉得我找借口;想直接问她生没生气,又没那个勇气,就这么纠结了整整半个小时。

  三点钟的时候,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天上堆起一层厚厚的阴云,风也刮了起来,带着点凉意吹在脸上。

  我心里一动,终于鼓起勇气,给她发了条微信“姐姐,起风了,你冷不冷呀?”

  消息发出去后,我一会儿把屏幕按亮看有没有回复,一会儿又揣进兜里假装镇定,心里的忐忑半点没减。

  从三点等到五点半,肚子饿得咕咕叫,我才挪步去了常去的那家面馆,点了一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面刚端上来,香气扑鼻,我拿起筷子刚吃了两口,手机突然“叮咚”响了一声。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抓起手机,点开一看,是苏小妍发来的消息——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西湖的一角,岸边栽着几棵垂柳,湖面泛着淡淡的波光,远处有座小小的石拱桥,是我从没去过的地方。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哪里还顾得上吃面,腾地一下站起来,从兜里掏出十块钱拍在桌上,转身就往外跑。

  刚跑出面馆没几步,天上就飘起了细密的雨丝,越下越密,很快就打湿了我的头发和衣服。

  我没管这些,只顾着往西湖的方向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见到她,快点找到她。

  西湖边人不算多,雨幕里更显朦胧。

  我拿着手机对照着照片,沿着湖边一路找,跑过了断桥,绕过了荷花池,终于在一座不起眼的石拱桥下,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苏小妍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桥边的柳树下,穿着米白色的风衣,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雨水打湿了她的发梢,贴在脸颊边,却丝毫没影响她的模样,反而多了几分温柔。

  我放慢脚步,喘着气走到她面前。

  她早已抬着伞看过来,目光落在我湿透的头发和脸上,眼底先泛起一丝浅浅的关切,见我站定,才渐渐漾起温柔的笑意。

  我挠了挠头,脸颊发烫,眼神躲闪着不敢直视她,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微信上聊得那么顺,又盼了一下午,怎么见了面还是这么怂?

  犹豫了足足两秒,才鼓起勇气,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嗫嚅道“姐……姐姐。”

  她闻言,眉头轻轻一蹙,没说别的,只是往旁边侧了侧身,伸手把伞往我这边偏了过来。

  “快过来,你喜欢淋雨呀?”

  语气带着点嗔怪又温柔的意味。

  我下意识往前挪了两步,钻进她的伞下。

  伞面不大,两人瞬间靠得极近,肩膀紧紧贴在一起,我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热。

  没等我站稳,苏小妍就抬起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轻轻拂过我的脸颊,擦去上面的雨水。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睫毛纤长,沾着几点细碎的雨珠,眼底映着雨幕的朦胧,神情专注又柔和。

  一股淡淡的、清冽的香气顺着风飘进鼻腔,不是香水味,是她身上自带的体香,混着雨水的清新,格外好闻。

  我的心跳瞬间失控,“咚咚”地擂着胸腔,脸颊烫得更厉害了,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不敢再直视她的眼睛,只能慌忙垂下头。

  “今天很冷吗?”

  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软乎乎的,带着点疑惑。

  “你的脸好烫啊。”

  说着,她伸手轻轻探到伞外面接了几滴雨水,指尖沾着湿漉漉的凉意,又收了回来,故意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咦,这雨也不大呀,风也不算冷呢。”

  说完,她抬眼看向我,眼底藏着狡黠的笑意,嘴角微微上扬,带着点捉弄人的俏皮。

  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烧得快要冒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我……我跑过来的,有点热。”

  她低笑出声,那笑声像羽毛轻轻挠在心上,酥酥麻麻的。

  “跑这么快干嘛,我又不会走。”

  她收回手,却没往后退,依旧维持着两人并肩的距离。

  “本来还以为你要等雨停了才来呢。”

  我挠了挠头,心里又甜又慌,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我……我想早点见到你。”

  这话一出,我自己都愣了愣,脸颊更烫了。

  苏小妍也没说话,只是转头看向湖面,雨丝落在水面上,泛起一圈圈细碎的涟漪。

  她的发梢偶尔被风吹起,轻轻扫过我的胳膊,带来心神一阵起伏。

  “雨一时停不了,”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声音比刚才更柔了些,“我们沿着湖边慢走一会儿吧,刚好避避雨。”

  我点点头,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伞下的空间很小,我们并肩走着,脚步不自觉放慢,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我们俩的脚步声、雨声,还有我那不争气的、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苏小妍没再调侃我,只是偶尔抬头看看雨里的西湖,眼神温柔又安静。

  我侧头看她的侧脸,在朦胧的雨幕里,线条柔和得不像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一刻永远留住。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她停下脚步,从随身的袋子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我:“给,冷泡茶,特意给你泡的,解乏。”

  我接过保温杯,指尖碰到她的手,又是一阵细微的电流感。

  拧开盖子,茶香扑面而来,抿了一口,清冽回甘,刚好压下心里的燥热。

  “好好喝!谢谢姐姐。”

  她笑了笑,看着湖面说:“我其实很喜欢这样的雨天,西湖人少,安安静静的,很舒服。”

  “我也是,”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声音有点沙哑,“我也喜欢下雨,更喜欢…”

  后半句我没说出口,偷偷抬眼瞄了她一下,看到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似的。

  “臭弟弟,越来越会说话了。”

  她转过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笑意,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雨还在下,伞下的温度却好像越来越高,我看着她被雨水打湿的发梢,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冲动,想伸手帮她拨开,可又怕唐突了她,只能硬生生忍住。

  风把她的发丝吹得贴在脸颊上,我下意识抬手,指尖刚碰到她的头发,又慌忙顿住,眼神忐忑地看向她。

  她没躲开,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能溺死人。

  我鼓起勇气,轻轻替她拨开额前沾着雨珠的碎发,指尖传来的触感柔软又细腻,让我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雨声淅沥,冷茶香清冽,伞下的两人,距离好像又近了一步,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感受到心里那份悄悄萌发的、温柔的情愫。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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