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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人母爱(重修版) (38-39)作者:月兔君

[db:作者] 2025-12-31 10:15 长篇小说 4200 ℃

【夺人母爱(重修版)】(38-39)

作者:月兔君

            第三十八节:人无前后眼

  暮色渐渐胜过了夕阳的暖黄,楼道里那抹晚霞也渐渐被黑紫色的阴影驱逐。  苗渺抱着膝盖坐在童小崇家门口冰冷的水泥地上,一股股寒凉从地上往上渗,尽管如此,她仍固执的望着空荡荡的楼道口。

  这是暑假的最后一天,她在这里从午后坐到日落,下定决心非要等到他不可。  每一天都变得格外漫长。

  自从游泳队的训练宣告结束,泳池结束对外开放的那一刻起,便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每天在水波荡漾的池畔与小崇并肩而坐,聊着天,看着他……如今,只留下空荡荡的泳池和她心中的一片怅惘。

  更让她揪心的,是小崇的态度悄然发生了转变,不再如以往那般亲切温暖,那种疏离渗入她的心间,让她不由自主的反复琢磨其中缘由。

  苗渺人生第一次,有了心头被细针密密扎着的感觉。

  到底怎么了?

  脑海中的回忆将她引到那个炎热的午后……臭气熏天……

  一股刺鼻的腐臭味被记忆唤醒,喉咙反射似的连连干呕,最终仓皇而逃。  而小崇,当时正和工友们一起,站在浑浊的污水里。

  “一定是生我气了!”

  苗渺把发烫的脸埋在臂弯里,懊恼的想着,一定是她的举动伤了他的自尊。  回想自己过往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那些曾让她在鄙夷中煎熬的片段……她越发觉得这种推测合情合理。

  “他肯定觉得我娇气,看不起他们做这种脏活累活。”

  内心的自责如大雨般浇下来,她责怪自己,同时又深深担忧,这种无心的举动会如裂痕般扩大,将两人之间的纽带渐渐拉远,直至断裂。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脑子里“嗡”的一声,记忆像倒带的胶片,哗啦啦往回放。

  黑灰色的春天,厚厚的裤子,双腿夹得死紧,腐烂的腥臭味往外疯长,同学捏着鼻子,

  “你离我远点,熏着我了!”

  她独自在沙坑里垒着沙塔,空无一人。

  男孩的接近为她黑灰色的记忆带来一抹色彩……

  “不臭啊!一点都不臭!”

  原来当立场调转,她与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竟有着相似的面目。  “赵叔,小崇哥这些天去哪儿了?我怎么老是找不到他?”

  苗渺又扑了个空,趴在传达室的窗口。

  “那小子,又出去找活干了吧。”

  赵叔把烟捻灭,轻轻叹了口气。

  “马上就开学了,他还不休息一下?”

  “听他说下学期就要住校了,那费用对他来说,也不低哦。”

  “啊?那……那……”苗渺一时语塞,这以后能见到的次数就更少了。  这份不安如影随形,化作一股无形的驱动力,让她决定今天不论多晚,都要等到小崇回来。

  担忧与心疼第一次如此真切的萦绕在她胸口,悄然唤醒了少女名为喜欢的眷恋。

  楼道的路灯亮起,周围的住户家中也各自亮起了灯,这有小崇这户依然漆黑一片,直到楼道口传来闷闷的脚步声。

  苗渺此刻的感觉异常灵敏,她立刻竖起耳朵张望过去,这样的动作已经重复了许多回,每次都是以失望结尾。

  “小崇哥!”

  苗渺喊了出来,在少年身形出现的一瞬间她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啪嗒啪嗒的跑了过去。

  “苗渺?你怎么来了?”

  小崇丝毫不见精神,松垮着肩膀,眼皮低垂,只有眼神还依旧闪烁着光芒。  “我……我找你好几天了,总算等到你了。”

  “有事?”

  随着苗渺的靠近,小崇往后退了一步,这动作被少女捕捉到,更加确认了心中所想。

  “没事……没事我也能来找你啊!”

  “没事就快回去吧。”

  “有事!我有事!”

  苗渺立刻改口,又靠近了几步。

  小崇躲闪着绕开,往家门处走,苗渺的声音立刻软了好几分,还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样子。

  “小崇哥,干嘛躲着我啊……”

  “我刚下工,一身臭汗。”

  小崇有点烦躁,汗顺着脊背往下淌,浑身很不舒坦。

  苗渺听了,有些急。

  “我又不嫌你臭的!”

  “哎呀,好了,有事说事。”小崇打开了家门,摸到灯的开关拉线,咔哒一下,屋里终于明亮起来。

  苗渺跟着进来,空间狭小,小崇一把脱掉上衣,身上那股酸臭的汗味立刻浓郁起来,和外面的工人一个味道。

  小崇明显看出她有些不适,话里带着故意的戳刺。

  “你进来不怕熏着?

  ……熏着。

  这话让她再也忍不住。

  “小崇哥,我知道了……你一直在生我气对不对?”

  小崇没有回话,这在苗渺眼里便是默认。

  “小崇哥!”

  少年叹了口气,那一声叹里带着无奈,也带着心软。

  苗渺站在那,眼睛微红,皮肤还是黑黢黢的,穿着件宽松的厚布红衬衫,里面贴身穿着白色吊带,这段时间的训练,让她原本有些浮肉的身材有了些雕刻感,纯色的灰褶裙自然飘荡着,肉乎乎的双腿也显得有劲了不少,脚上还是那双红塑料凉鞋,脚趾涂了亮晶晶的红色指甲油。

  小崇不知道她是天生喜欢红色,还是因为知道他喜欢红。看见她眼里的泪光,两手揪着裙边,他心里更不忍了。

  “别站门口,把门关上,臭也受着。”

  苗渺一听登时脸上一喜,猛得点点头,连忙照做,回头瞥见小崇赤裸的上身,被汗浸得黑亮,这门一关上,她就往上紧贴,鼻子在他胸前猛嗅了几口。

  “哎?你干嘛?”

  小崇被她这意外举动吓了一跳,往后蹿得一躲。

  “不臭!一点都不臭!”

  小崇一愣,苗渺的举动透出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呼应。

  少年愣了一下,好像回忆也被这话突然唤醒,会心的笑出来,手指抵住苗渺的脑门给她顶了回去。

  “好啦~亏你还记得。”

  “对不起嘛……”

  苗渺噘着嘴,像是在证明和表现什么,只是不察觉下,脸上和耳廓散出一抹晕红。

  其实最不该嫌小崇臭的,就该是她了。

  只是这次,这味道又冲又野……她的心境早已微微起着变化,看着小崇满是精瘦肌肉的上身,这气味为他增添了几许气概。

  小崇反而浑身僵硬,不自在的又往后退了半步,微微皱了眉。

  “哎呀,真是,快说吧,怎么了?”

  苗渺眼睛亮晶晶的,双手背在身后,依旧噘着嘴。

  “小崇哥……就是那天你觉得我嫌你了,对不对?别怪我了,好不?”  “没有……”小崇别开眼,他原本确实是怪她的,当年他可没有嫌弃她。  “就是这几天很忙……”

  “我知道你还在打工……”苗渺闪亮的眼睛表露出关切,“我天天来找你……你都不在……”

  “哦,我跟上次那几个工友攥了一伙,找一些临工挣点钱。”

  苗渺有些急,语气里有了些规劝的意味。

  “小崇哥,你别干那种又脏又累的活好不好?”

  小崇眉心一皱,语气也跟着硬了,抵触了上去。

  “都是挣的辛苦钱,没什么脏啊累的。”

  苗渺一听小崇会错了意,立刻就慌了,生怕又惹出臭不臭的误会来,两只手摇得跟飞机螺旋桨似的。

  “小崇哥!我不是这意思!我是……我是……不想你……辛苦,我……”  苗渺那句“我心疼”还是太过直白,没能说出口来。

  小崇还是听明白了,也许是自己过于敏感,多年过去,自卑在内心深处的一角蜷伏,时不时就会钻出来。

  “嗯……我这困难,也没什么太多的选择就是了。”

  “可我觉得……小崇哥最厉害了!不该干这个……”苗渺脸颊涨得通红,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气,说出了这近乎表白的话。

  小崇不知道怎么回应才好,他是真把苗渺当作妹妹看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比苗渺自己更早知道了她的心思。

  “我啊……注定就是混底层的命了……你以后是要上大学、去大城市的,咱们……路不一样。”

  苗渺猛得抬头,眼泪忽的啪嗒啪嗒往下掉,这在她听来,是明明白白的拒绝。  她接下来的声音倔强得要命。

  “我不管!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她转身就跑出了门,红塑料凉鞋在地面上啪嗒作响,如一串不甘的心跳。

  那个嘴角乌紫一片的男孩,她不想让给任何人。

  ……

  惠姐弯着腰,从一个大编织袋里掏出那些薄透的情趣内衣和丝袜。阳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她眉间的细纹和疲惫。

  她心疼的抚摸着一件刚买没多久的黑色蕾丝吊带裙,裙摆上已经有了几道隐约的撕裂痕迹,倒不是她有多喜爱这些衣服,而是自从跟小水学着演那些情趣角色,衣服被客人粗暴扯坏的次数越来越多,丝袜更是消耗品,一晚上下来就得扔掉好几双。

  这些钱全得她自己掏腰包,成本高了不说,还得花时间去补货、挑选,又添了无数麻烦。

  她叹了口气,眼前是小水妖娆的表情,手指在她锁骨上轻轻划着。

  “男人就吃这套,操得越狠,钱给得越痛快~”

  可惠姐总觉得,这撕得不仅仅是衣服,心底那点干净的东西,也在一次次拉扯中,变得支离破碎。

  刚才顾虎的一通电话打来,让她准备准备。声音一如既往的带着蔑视和不在乎。

  她没立刻答应,只是“嗯”了一声挂了机。

  心中的不安像乌云一样越积越厚,闷得她喘不过气,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小崇的话。

  “发廊固然重要,可心要是脏了……”

  她真的要为这发廊,为虎作伥吗?

  愧疚和恐惧交织,脑中回想起自己是怎么一步步沦落至此的……她咬着牙,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化妆,掩不住眼袋的暗沉和疲惫,嘴唇少了血色,眼神也显得空洞。

  发廊是她残留的念想,可如果为了这点念想把心卖了,那她还剩什么?  电话铃突然响起,尖利的铃声在安静的屋子里炸开。她抓起听筒,脸上满是不悦,估摸着还是顾老大要吩咐什么了。

  还没开口,那头就传来少年清亮的嗓音。

  “姐,是我。”

  卉洁心中积蓄的郁闷瞬间云散,心口一股暖流充盈,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扬,绽开一个少有的真挚笑容。

  “哟~小崇?你可算想起我了!是不是把我这姐姐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故意埋怨,脸上的疲惫仿佛被抹去,眼睛弯成月牙,透着平时没有的俏皮和轻松。

  小崇在电话那头笑得腼腆,声音比之前推诿时多了几分主动和热乎。

  “姐,前段时间打工什么的事情太多,现在都忙完了,就想问问。”

  卉洁心里一喜,卉洁调笑着,半开玩笑的说着略带试探的话。

  “想让我原谅你?行,过来陪我一天!”

  “嗯,好啊,姐你哪天有空?”

  她本以为少年又会找借口推脱,谁知却答得干脆利落。

  “真的啊?”卉洁愣了愣,手心把听筒攥了攥,“后天我有空。”

  “好,过两天我去找你。”

  “说好了啊~”

  小崇“嗯”了一声,又跟卉洁聊了几句,卉洁问了问他想吃点什么,三言两语后挂了电话。

  卉洁噘着嘴,鼻子轻哼了哼,小崇一反常态的样子,肯定有求于自己,这不得抓住机会戏弄下他。

  她想着,不禁捂嘴坏笑。

  回头看看床上堆得那些情趣内衣,笑容顿时收敛,这些原本是应该穿给那个“他”看才对……现在她整天穿给那些野男人看。

  惠姐哀叹一声……她的第一次都没能来及献给“他”,何况这些呢……  惠姐的目光被床上那堆凌乱的情趣内衣拉回,原本弯起的嘴角瞬间收敛,化作一丝隐隐的苦涩。

  这些原本是应该穿给那个“他”看才对……

  在过去的某个夜晚,灯火摇曳,她会穿着这些羞涩的转个身,然后从“他”眼中闪过温柔的惊艳。

  现在呢……她日复一日的穿给那些陌生的身影,那些匆匆来去的过客,只为换来一时的热闹与生计。

  她轻轻叹了口气,如秋风抚落枝头的枯叶。

  她的第一次啊,本该是那般纯净而珍贵的献礼,却在命运的捉弄中,未能留给那个心爱的“他”。

  ……又何况这些呢?

  那清澈的眼神,那腼腆的笑,心底的温暖如潮水般涌来,却又迅速退去,留下无尽的空落与遗憾。

  如今,这份空落与遗憾,有了弥补的可能。

  ……

  云红始终无法安心,陈永对照片的留意让她隐隐警觉。思来想去,她还是将相框塞进提包,带到商场,打算安置在自己的更衣柜里,那里是她最私密的角落,能替她守护这份温柔的秘密。

  一到更衣室,她顾不上换下外衣,便急切的取出相框,轻按后盖,一推之下,竟滑开一道暗格,露出分置左右的两张照片,正是她曾在相册中不曾找到的那两张相认的瞬间。

  她心头一暖,目光温柔的落在那上面。

  左边的一张,她与小崇五指相扣,头微微倾向少年,这姿态看着比当时更显亲昵,仿佛时光在这一刻悄然加深了他们的羁绊。小崇脸上绽放的喜悦一览无余。  云红满意的点点头,嘴角不自觉的抿出一抹欢喜。

  转向右边的那张,脸登时红了起来。自己那时候真是疯了,双手捧着小崇的脸庞,正欠身献上一吻,她动作太快,身影都有些模糊,更显得自己是那么主动,还添上几分冲动和真挚。

  云红凝视着照片,手指轻柔的抚过他的轮廓,仿佛要拉回那段时光……这真是最好的纪念。

  “你会不会……也想我?”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合上后盖,将相框稳稳立在更衣柜中。

  心里的温暖如涓涓细流,悄然溢出,化作一缕缕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的眉眼。

  ……

  少年骑车的影子刚一冒头,就被卉洁的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她站在路边,嘴角翘起,热情的朝他高高挥手。

  小崇远远瞧见,脚下微微一顿,车子稳稳停下,锁好后抬起头,脸上扬起一个浅浅的微笑。卉洁细细打量,那笑容比之前多了一丝暖意,还带着点熟悉,让她心头微微一热。

  “来啦,走,上楼~”

  她声音轻快,带着惯有的调侃。小崇点点头,任由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那手腕黝黑而结实,卉洁拉得自然,小崇也没抗拒,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爬上楼,竟透出些亲密之感。

  卉洁今天的打扮难得正经,一件白色衬衫干净利落,领口解开一颗扣子,露出锁骨那抹细腻的白皙,下身是条深蓝色牛仔直筒裤,布料裹住她浑圆的臀部曲线,随着步伐微微颤动,随着她走动,紧绷出微微的震动感,夹杂了些不动声色的小心思。

  她瞥见小崇的目光偶尔扫过来,眼角闪过一丝拿捏的得意。

  进了门,小崇的目光还是先落在门口那堆各式高跟鞋上,似乎数量又多了,红黑粉白的,款式繁多。

  可与之前不同的是,旁边衣架上晾满了衣服,以白衬衫为主,夹杂着各色丝袜,黑的、肉色、网眼的、蕾丝带花纹,应有尽有。

  小崇只瞥了一眼,就赶紧别开眼神,心跳莫名加速,脸颊隐隐发烫。他可从未见过这么多丝袜齐聚一堂,那光滑的触感和隐约的透视感,让他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些活色生香的画面来。

  “哎呀~你们男人啊,没有对丝袜不动心的~”

  卉洁显然看穿了他的不自在,咯咯笑着揭穿了他,果然如她预料,小崇尴尬的笑容带着扭捏。

  “喜欢~姐回头专门穿给你看~”

  她笑得更欢,眼波流转,带着点戏谑的期待。

  “可别取笑我了……我可吃不消。”

  小崇赶紧摆手,这种浪姐他是真招架不来,搞不好,她可真什么都晾得出来了的。

  卉洁笑吟吟的拉他坐下,两人之间隔着点距离,不远不近。

  “最近怎么样?打工累不累?吃饭了没?”卉洁一连串的问出来,小崇笑着应和,两人就这样闲聊起来,屋子里渐渐升起融融暖意。

  “说吧~是不是找我有事啦?你可是恨不得一直躲着我的!”

  她一边说,一边眨眨眼,话语里带着揶揄,又藏着点关切的试探。

  “是也不是……”

  小崇挠挠头,黝黑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出几分局促,眼神却像一泓清泉,直直望着她:“姐,我朋友少,也没啥依靠,就想多交点朋友,以后也许能多条路。”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像在吐露藏了很久的心事。

  卉洁一听,脸上那抹俏皮的笑意顿时凝住,她没想到这少年会这般直白的交了心,空气仿佛一下子安静下来,心头涌起不忍。

  “你……是怎么了?遇到难事了?”

  卉洁小心的问,没了平时的泼辣样。

  “也没有,就是这个暑假也算经历了不少事,有时候真觉得挺难的,后面开了学,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事,就怕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

  这无疑是肺腑之言,卉洁听得出来,那种孤单无助的滋味,她再熟悉不过了。她轻轻点头,眼神中多了一丝共鸣。

  “我……懂的。”

  卉洁也叹了口气,显露出眉头微蹙的疲惫,身形无精打采的疲惫感倒更像了云红几分。

  她低垂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裤子的纹路,仿佛在自言自语:“谁不是呢,我这行啊,谁都看不起,出门周围的人也看我,我都能感觉到……有的男的,眼神可猥琐了,也有那种不屑鄙视的,女的看我都一种眼神,就两个字,下贱,”卉洁低垂着头,看着裤子上的纹路,像是说给自己听的,“我以前就想着忍吧,忍到理发店赎回来就好了……可现在我明白,哪有这种好事,我这店周围,谁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这生意能好得了?还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可我要有这本钱,还用自作自贱的做这生意?”

  似乎叹出了一辈子的无力,自嘲的笑,忍着心底的苦,却又带着一丝坚强。  “你啊,小小年纪……也懂这些了。”卉洁咽下苦涩,看向小崇的眼神满是寄托。

  小崇点着头,他或许会反感卉洁的营生,但他绝不会因此轻贱她。

  他想得到安慰,眼前的卉洁也是。

  这份理解如暖流般在两人间悄然流淌,小崇的话语也暖暖的流进心河。  “为了生活……不容易……你说不如换个地方,我也这样想过,我……也没什么大志向,只想安安稳稳的生活,如果有个为自己着想的人就更好了……”  话说到这儿,云红的样子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脸上浮现出美滋滋的笑容……  卉洁看在眼里,心头微微一颤,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这笑,这话这笑像极了暗示。

  卉洁心头一颤,以为察觉了小崇来找她的目的,这份喜悦刚刚生出,就又忙收敛住,她心中的少年愈发清晰……而眼前人正是聊以慰藉的替身。

  她笑着看向小崇,少年的头发比上次见面时又长了些许,乱糟糟地搭在额头,几乎遮住了眼睛,让他看起来像个野孩子。

  “你看你这头发都快挡眼睛了!姐给你剪剪,别跟个小流浪汉似的。”  小崇摸摸头发,憨憨一笑:“好啊,我正想着要剪呢。”他顿了顿,眼睛弯成月牙,半开玩笑的问,“姐,你剪头发贵不贵啊?”

  卉洁爽朗一笑,成熟的面孔上露出孩童的算计。

  “贵!可以算你优惠,就经常来陪陪我吧~”

  “有空我就来~”

  小崇答得干脆,卉洁见状,撇了撇嘴,觉得自己一眼就看出了少年背后所想。  “少来~我还不知道你,就嘴上说得漂亮!转脸就忘了~”

  她口中轻声埋怨,却已带着少年往外走。

  小崇跟在她身后,穿过那条狭窄的走廊,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轻薄的情趣内衣和各色丝袜在晾绳上微微摇曳,时不时悄然拂过他的手臂和脸颊。  黑丝如夜幕般撩拨,肉丝透着肌肤般的色泽,偶尔一缕网眼蕾丝边还带着水珠的潮气。

  卉洁的脚步在前,臀部的曲线在牛仔裤下微微颤动,每一步都像在有意无意地牵引着他的目光。

  小崇的心跳微微加速,那股暧昧的芬芳缠绕着他,让他觉得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网轻轻俘获,脸颊隐隐发烫,主动移开了视线,却又忍不住偷瞄一眼,这屁股……让他忍不住回忆起与云红梦境般的陪伴。

  卉洁注意着后面的少年,眼见他的微迷,心里想着到底还是年轻,没经历过花丛香气袭人,保留了许多纯真。

  真好啊……

  卉洁心里感叹,这已经是她不再拥有的了。

  下到一楼,卉洁极为熟练的拉开门,店里黑漆漆的,她一伸手就摸到了开关,啪嗒一下打开了灯,亮白的灯光瞬间洒满小店,可依然算是阴暗,好像一个洞穴。  店门的外面锁着卷帘门,缝隙中透出星点天光,玻璃门把手上还扣着一把U型锁,缠着厚重的链条……一切井井有条。

  店里干净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楼上的住所,而剪刀、梳子、吹风机更是摆得整整齐齐。

  这里每一处都彰显着她的用心,维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进入了这里,卉洁好像变了一个人,举手投足间好像回到了过往的状态,更像是少女,又像是良妇。

  她指了指那张又旧又新的理发椅,小崇顺眼望过去,坐了下来,环顾四周,倒有点不好意思。

  “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卉洁撩开布帘进到里间,传来热水器的点火声。

  “不麻烦啊~我高兴还来不及,总算有人让我练练手了!

  先放掉管子里的沉水,水声透出来,带着轻松的笑意。

  小崇听了,也更放松了些,索性把自己真当成顾客好了。

  “你不会给我剪坏了吧?”

  卉洁咯咯笑起来,那笑声清脆而温暖,为洞穴般的理发店带了了一丝生气。  “剪坏了就给你剃光!”

  声音清亮的透出来。

  趁卉洁还在里间忙着烧热水,小崇的目光扫落到了收银台桌上。

  那儿扣着两个相框,一个横着一个竖着,像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静静的躺在那儿,勾起他的好奇。

  他赶紧瞥了眼里间,确定卉洁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才悄悄走过去,好奇促使他像个贼一样行动。

  桌上的相框凉凉的,带着点岁月的磨痕。

  小崇先翻开那个横着的,照片里是个清爽的少年,戴着圆框眼镜,笑容清爽,白藏青裤子,背景似乎是某个校园,阳光洒在他脸上,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个内向的男生。

  小崇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觉得他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不是五官的轮廓,而是那种眼神里的清澈和倔强,一种在逆境中仍带着光亮的坚韧感。

  这种奇妙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他微微皱眉,不解却又隐隐触动。

  带着这份困惑,他翻开另一个竖着的相框。

  这张左边的依旧是那少年,身边正爽朗大笑的正是卉洁,两人站在操场上,卉洁那时候还那么干净爽朗,头微微歪向少年,刻意的亲昵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心意。

  少年有点腼腆,头发参差不齐,前额的刘海犬牙交错的散开,脸颊微红,但眼神中透着温暖的依恋,两人的关系朦胧中透着纯净的美好,仿佛未来的一切都会如此刻这般进行……

  小崇隐约猜到了什么,似乎看到了卉洁执着的原因。

  那些莫名的拉近和试探,也都变得合理起来,或许在自己身上,她看到了那个少年的影子,那份久违的纯真和温暖,正在悄悄吸引着她。

  “小崇,来吧~”

  卉洁从里间出来,掀开帘子。

  小崇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老实坐在椅子上,闻言起身,跟着她进到帘子后面。卉洁指了指洗头椅。

  “躺下吧,我先给你洗下头。”

  小崇摘下眼镜,乖乖躺好,头靠在洗头池边,耳边传来卉洁轻哼的曲调,那旋律柔和而熟悉,比云红偶尔哼的那些要婉转许多,让他自然的放松下来。  她拿起花洒,试了试水温,温热的水流淌下来,润着他的发丝。

  她的手指轻轻揉进他的头发,抹上洗发膏,指尖在头皮上柔柔按摩,轻抓慢揉,那触感细腻而舒适,小崇感觉眼皮沉沉的,困倦就这么渗透进来。

  卉洁凑近了下,倒着看着少年,气息拂过他鼻尖。

  “舒服不?”

  小崇闭着眼,声音懒洋洋的。

  “舒服,都快睡着了。”

  来自少年的肯定让她心头微微一喜,满足的替他冲掉泡沫,又仔细揉抓了一会儿,才扯过一旁的毛巾,裹住他湿漉漉的头发,轻轻托住后脑勺,扶他起身。  小崇坐回理发椅,卉洁站在他身后,拿毛巾慢条斯理的擦干他的头发,眼睛透过镜子看着他,那目光柔柔的,像在细细品味。

  “想剪什么样的?”

  小崇想了想,捋了捋额前的湿发。

  “短点就好,低调点~”

  卉洁会意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抵住他头两边,调整脑袋的角度,对着镜子正了正。

  那一刻,小崇感觉后脑勺陷入一片温软,隔着薄薄的衬衫传来阵阵热意,让他脸微微一热,喉咙动了动,没吭声。

  卉洁嘴角一翘,似乎察觉到他的细微变化,却不动声色。她拿起梳子捋着头发,剪刀在梳子上咔嚓飞舞,动作利落不失优雅。

  小崇猜想照片里那少年的头发,或许也是卉洁这样剪的,那时她可能还带着点生疏,但脸上的笑容也许会更灿烂一些吧。

  她现在认真的模样,比平日里浓妆艳抹时更有魅力,那股专注的温柔,更像了云红几分,也不是五官的相似,而是一种内在的柔和与体贴。

  卉洁捕捉到他走神的目光,一挑眉,笑得坏坏的。

  “是不是看姐姐好看,爱上姐姐了?”

  她故意凑近,脸离他不到一指远,眼睛注视着镜子里的少年,带着点调侃的温柔。

  小崇倒显得平静,微微一笑。

  “看得出姐是真喜欢干这行。”

  “那可不~要不是喜欢,可练不出这么好的手艺,”卉洁骄傲的自夸着,“可惜了~现在这手艺就这么荒着……”

  “诶?回头等你的店重新开张,我来做第一个客人,怎么样?”

  “那我们可说好了,我啊,就拿你开张了~”

  卉洁手上依旧没停,却突然嗤嗤笑起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来,把声音压低,带着点轻佻。

  “不过~姐姐还有别的爱干的事,想不想试试?”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期待他接话。

  小崇听出她声音里的火花,泛起苦笑。

  “姐,你哪儿都好,就是老开这种不好笑的玩笑。”

  “假正经~”

  卉洁凑得更近,盯着他微红的脸颊,一脸的坏笑。

  “你老实交代~还是不是处男啊?上次你把我看光光,是不是第一次看到女人身体啊?”

  小崇当然记得那天卉洁慷慨的挑逗,可奇怪的是,他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云红那温暖而丰盈的身影……脸上露出一股向往的神情。

  “姐,别闹,好好剪头!”

  卉洁见了,心头乐开了花,误以为他在为自己脸红,笑得更欢。

  “要不要用姐姐的身体给你破处啊?姐姐我很会的哦~”

  卉洁赤裸裸的勾引话语拖着长长的腻音,手指在他头上轻轻一挠,挑逗得毫不掩饰。

  小崇连连摇头,脸烫得通红,却异常镇定。

  “快剪吧,姐!”

  卉洁咯咯笑着,丝毫没有不悦,手脚麻利,没几下就收了尾。

  “怎么样?又低调又帅气吧?”

  卉洁捏着海绵蹭掉脖颈的碎发,还凑上前吹了两下,然后自满的看着镜子里清爽的少年,这模样与记忆中的他更像了几分,真是越看越招人喜欢“来,再给你洗一下,然后给你吹干~”

  小崇应着,他看出了这发型与照片的相似,故意戴上眼镜,学着那少年对着卉洁露出青涩的表情来。

  “姐~谢谢你~”

  小崇故意把“姐”的发音上扬成“洁”的音调。

  果然卉洁一瞬间有些恍惚,似乎都有些幻听。

  “你……?”

  “怎么?”小崇反问,卉洁的样子说明了一切。

  她猛得回过神,掩饰着脸上的慌乱与欣喜。

  “没~没~快来洗洗~”

  “唉,好久没动剪子了,手都生了,边角也没剪利索,你可别嫌弃我呀~”  卉洁吹完了头发,低头细细打量着镜子里的小崇,发现多了几处小瑕疵。  她心里微微一沉,有些不太痛快,平日里那股自信的劲儿一下子蔫了下去,像个小姑娘似的,声音带着点娇嗔的委屈。

  小崇挑眉,挤兑她起来,眼睛里闪着调侃的笑意。

  “哟,姐,头一回看你这样,都不像你了~”

  “这手艺上的事我可是玩真的,你以后可得多让我剪剪,好让我找回感觉~”  “行~不过我还是挺满意的。”

  小崇笑着点头,比了个大拇指。

  卉洁拍了拍手,掸了掸身上的碎发,站直身子,带着豪气的邀请。

  “走,陪姐吃饭去~想吃啥,随便点~”

  “你帮我剪头,哪能让你请?”

  卉洁斜他一眼。

  “你请?姐想吃的,你那小钱包怕是要哭哦!”

  她不再多说,拉着小崇就回到了楼上,立马换鞋出门。

  一个男人从巷子对面走来,目光直勾勾的落在卉洁身上,露出一种猥琐又欣喜的笑容,那眼神带着令人鄙夷的龌龊。

  小崇瞥见,眉头一皱,转头看了看卉洁。

  她脸上闪过无奈,眼底的疲惫也泛了上来,让他心头隐隐一疼。

  “姐~”

  他轻声唤道,一边说着,一边自然的挽上她的胳膊,轻轻拽着她往前走。  卉洁的眼神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这才回过神采,嘻嘻笑着,伸手胡撸了下少年的头发。

  “你这小子,还挺会护姐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着,晃晃悠悠走到一家叫“大三元”的饭馆门口。  小崇一愣,见卉洁停下脚步,看着那黑底金字的招牌。

  “姐,不会吧?这地方……”

  卉洁耸耸肩,笑得满不在乎。

  “怕啥?姐带你奢侈一回!走着~”

  两人落座,卉洁豪迈的翻开菜单,点了菠萝咕咾肉和脆皮鸡,推过菜单给小崇。

  “你也来一个,别客气!”

  小崇犹豫了下,目光在菜单上扫来扫去,最后点了份蚝油叉烧包就赶紧合上。  大三元是有名的粤菜馆子,其实价格算不上贵,但对小崇这种底层打拼的少年来说,平时连想都不敢想。今天沾了卉洁的光,就算是开荤了,他心里暗暗感激,却又有点局促。

  “我点的这两个菜是我平时爱吃的,给你尝尝看~”

  卉洁说话间,菜已经端了上来。

  先是蚝油叉烧包,白胖胖的,像一朵朵云朵堆在盘里。

  没过一会儿,脆皮鸡上桌了,金黄酥脆的外皮薄得像纸,切开后,嫩白的鸡肉冒着热气,散发着五香和淡淡胡椒的诱人香味。

  最后是菠萝咕咾肉,亮晶晶的,红绿黄的椒块点缀在金黄酥脆的肉丁间,菠萝块晶莹剔透,酸甜酱汁黏稠油亮,果香和糖醋味扑鼻而来,勾得人直咽口水。  卉洁二话不说,筷子一伸,夹起一块热腾腾的咕咾肉放进小崇盘里。

  “来,快尝尝,小心烫啊~”

  小崇可是头一遭吃这些,一口下去,菠萝的酸甜和肉的酥脆在嘴里爆开,让他眼睛都亮了。

  脆皮鸡入口即化,鸡肉嫩滑多汁,配上那层脆皮,香得他鼻孔好像通了气。  蚝油叉烧包咬一口,包皮软绵绵的,蚝油的咸香裹着叉烧的甜嫩,汁水四溢,油而不腻,还带着点炭烤的焦香。

  小崇一口接一口,吃得满嘴油光,卉洁看着他,乐得直笑,忙递过一张餐巾纸。

  “慢点吃,瞧你这吃相,猪圈里抢食都没你猛!”

  小崇哪顾得上什么形象,美食当前,岂可暴殄天物?

  两人这么吃着聊着,话题倒越来越多,熟络起来小崇也少了顾忌,卉洁也丝毫没有什么忌讳,把自己在“鸡窝”里的趣事甚至都抖了出来。

  “我跟你说,还有个人,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看武侠小说看魔怔了,要我扮黄蓉,你知道黄蓉吧?射雕里的那个,我是没看过什么神雕射雕的,就给我把书翻出来,让我看一段什么情节,我看了两遍,里面也没什么黄的内容啊,他说他要扮那个叫霍都的,让我扮正怀着孕的黄蓉,然后他啊就假装闯进府来给我送信,然后让我往他脸上泼水,说这是什么天下第一淫毒,哈哈哈~还说只有我跟他做爱才能解,好家伙,我是没想到还能这么玩,结果我演了好几遍,他都不满意,说让我既要有夫人淑女的范儿,又要有淫荡熟妇的感觉,哎呀,我心说这要求够高的,那我当专业演员了,后来我也不管了,就一边浪叫一边喊推他说不要,结果瞎猫碰上死耗子,他说就是这个感觉……”

  卉洁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小了下来,脸色黯淡得像乌云遮住天。

  她住了嘴,筷子停在半空,眼底闪过一丝自厌和后悔。

  “姐,怎么不说了?”

  小崇抬起头,夹了块肉的筷子也顿住,关切地问。

  “我……不该跟你说这些的……这不让你觉得我更贱了……”

  原来卉洁说得上头,在这少年面前抖落这些肮脏事儿,让自己像个沉迷其中的婊子。

  她本想在他心里留个干净点儿的形象,可现在倒好,全毁了。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眼眶微微湿润,筷子无意识的在碗里搅动。

  小崇先是一愣,随即轻轻把卉洁的手握进自己掌心,指腹在她手背上慢慢摩挲,安抚着。

  “姐,你听我说。”

  “这些故事……我听着不觉得你贱,只觉得你挺可怜的。客人要什么,你就得演什么,演不好还得挨骂,我要是你,也得想办法让那人满意,你只是……在求生罢了。”

  “再说,要真论贱,我前两天还跟几个工友一起干没人愿意干的活呢,钻阴沟、通下水道,这出来也是人贱狗嫌的,我还怕今天你会觉得我身上还臭臭的呢……”

  卉洁听着听着,肩膀慢慢松下来,鼻尖发酸。

  “你怎么去干那种脏活了?缺钱跟姐说,姐帮你啊!”

  小崇低头笑了笑,掌心里的那只手被卉洁反握得更紧,指尖交织的触感柔软而亲近。

  “姐,我蹲在阴沟里,老鼠就爬我肩膀上,一口气我都不敢喘,差点把自己憋晕过去,可我想到未来,就觉得值,你做事是为了活,我钻阴沟也是为了活,只要心不脏,身上再脏也能洗干净。”

  卉洁眼眶发热,想说什么却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她裸露着身子,被客人压在床上时,想得最多的就是心目中的那个少年如果看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是会嫌弃,还是接受呢,一定嫌弃吧……可眼前的他,却能理解。

  那份理解如一股清泉,洗刷着她心底的尘埃,让她觉得或许还有救赎的可能。  她想起一件事,既然他能理解,何不问问呢?

  “小崇,你说……我该不该答应我老板,去干一些损人利己的勾当?”  小崇心中一顿,记起之前卉洁就提过这件事……可想想现在的自己,也何尝不是为了自己去破坏别人家庭呢……自己也已经失去了指手画脚的资格。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却真挚。

  “姐,还是做对自己未来有利的决定吧,脏手可以,不能脏心。”

  卉洁料想到小崇不会阻止她,但心里总归难以踏实,默默想着自己的路会导致另一个女人走上这条路……她还是于心不忍……又看了眼这个少年,为了重新开始,不得不狠下心来。

  脏手不脏心。

  吃完饭,两人晃到卉洁家楼下。下午渐斜的阳光已经没了劲头,拉长了他们的影子,空气中残留着饭菜的余香和街巷的尘土味。

  卉洁停下脚步,指尖在裤缝上轻轻扣着,想挽留,但不行。

  “我得准备上班了。”

  小崇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姐,希望你心想事成。”

  卉洁笑笑,眼底浮着柔光,唇角却抖得厉害,脆弱渗了出来。

  “想抱抱你,行不?”

  小崇没说话,只向前一步,伸开手臂。

  两人轻轻相拥。

  卉洁身上的淡香清甜,柔软的触感让他想起云红,心头一酸。

  云红的怀抱像港湾,温暖得包容他所有不安;卉洁的拥抱轻快,温暖却少了牵绊,那股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一丝成熟女性的柔媚,让他沉沉的闭上眼,感受那片刻的宁静。

  她想抓住小崇的温暖,像抓住了多年前那少年的影子,却怕自己一身腥膻玷污这份纯粹。

  卉洁松开手,笑得有些勉强,眼神藏着挣扎。

  她咬紧唇,强装轻松,硬撑似的调侃。

  “常来找姐玩啊~”

  语气轻佻,眼角却湿润。

  小崇苦笑,挥手告别,看着卉洁的身形,心里却为她罩上了云红的影子。  他转身离开,为了想要的,总要付出点什么。

  而卉洁站在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心头酸楚,暗下决心要走上那条不归路。  ……

  卉洁回到家中,拨通了电话。

  “喂,虎哥……那件事,你说话算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肯定的回答,惠姐又交涉了一番条件和价码,电话那头同样传来肯定的答复。

  惠姐这才叹了口气,那叹息长而无力,顾虎的话像一颗颗钉子,把她的所有犹豫钉进确定中。

  终于,她疲惫的答应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

  第三十九节:贞心待少年

  校园的清晨笼罩在秋日的薄雾中,学生们无精打采的走进校门,校门口的老师也是一副状态不佳额样子,看起来就像没有人会为开学而感到开心。

  除了陈辰。

  陈辰和小崇都开始住校了,学校为了加强管束,强制高二开始全员寄宿,名义上是加强纪律,实则省得他们在惹是生非。

  同样,这也是小崇拼命在暑假打工的原因。

  傍晚,陈辰叼着根不知从哪来的烟,学着顾老大的痞气,眯着眼靠在围墙上。他身边跟着三个狐朋狗友,都是平日里跟他称兄道弟的货色。

  陈辰吐了口烟圈,眼神阴沉,脑子里全是暑假里小崇在他家“讨好”妈妈的模样。

  那小子表面乖巧,背地里不知道给他挖了多少坑,要是没他……这暑假说不定他都……

  陈辰越想越气,终于等到了这天。

  “哎,陈辰,那个童小崇不是你小弟么?怎么突然就要教训了。”

  “清理门户了!这小子暗地里给我使绊子,饶不了他!”

  陈辰恶狠狠的样子,显得更胖了一些。

  “他还是你的补习搭子呢,他还帮你写作业,不是挺好嘛?”

  “写作业?老师一眼看出那些字迹全是他写的,不但教训我,还护着他,这种两面派,就得靠拳头才能让他老实!”

  陈辰现在努力学着顾老大的做派,色厉内荏之下,更像一只随时会爆的气球。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好像已经敌不过童小崇了,那个曾经瘦弱的瘦猴杆,怎么就能跟自己抗衡了?

  终于,小崇的身影出现在操场上,他正往宿舍去,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是些书本和杂物。

  陈辰忙上去拦住了去路,其他人也一拥而上。

  童小崇眉头微皱,冷眼扫视了几人,除了陈辰,都是些歪瓜裂枣,而面前这个胖子,如今也构不成太大威胁。

  陈辰见童小崇丝毫没有怕的意思,扔掉烟头,踩灭了火星,歪着嘴走上前,肩膀一撞就把童小崇撞得后退两步。

  “童小崇,好久不见啊。”

  陈辰的声音带着股阴阳怪气的调调。

  “暑假玩得挺开心吧?在我家吃香喝辣,还把我妈哄得团团转,你小子,挺会来事儿的啊。”

  童小崇死死盯着陈辰,都说儿子像妈,他心里不禁觉得庆幸,幸好这东西没有半点他妈妈的影子。

  “辰哥,有话直说。”童小崇的声音稳稳的,没带一丝慌乱。

  陈辰冷笑一声。

  “直说?行啊!老子就是看不惯你那张假惺惺的脸,对我妈献殷勤,讨好个没完没了,你他妈以为自己是谁?今天就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谁才是老大!”  他话音刚落,身后三个家伙就围了上来,这几个高矮胖瘦不由分说上来就你一拳我一腿的,砸在肩头,踹在小腿,拳头巴掌雨点般砸下来。

  小崇双臂架在头前,边挡边退,袋子掉在地上,书本铅笔盒散了一地。  他闷哼几声,几个人虽然把他逼得到处躲闪,却始终没造成什么损伤。  陈辰的挑衅愈发过分,言语上极尽侮辱,如火燎般烧着他的自尊。

  他不想再忍了,眼睛里燃起一股狠劲,一股力道由内而外,猛得挣开钳制,反手一肘撞在矮个儿的胸口,那人哎哟一声后退坐倒,好久爬不起来。转过身,正要扑向陈辰,拳头已经蓄势待发……

  “那边在干什么?都给我住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

  远处巡查的体育老师远远跑来,冲到跟前一把拉开陈辰。

  “你们这帮兔崽子,又打架?想背处分是吧!哪个班的!”

  陈辰气急败坏,他远没达到目的,没想到他这边这么多人都没能拿下这小子。  “几个打一个,你们也真好意思!”

  体育老师看了看童小崇,并无大碍,看他胳膊架在脸前的样子,像是知道些技巧。

  “滚,都给我滚回宿舍去!明天写检讨!”

  体育老师对着陈辰几个大吼,又转过头来看了眼童小崇,他虽然是受害者,但这件事仍需端平。

  “你也写!明天午休前交给我,我要是桌上看不到,我一个个来找你们!”  陈辰他们几个互相对视一眼,骂骂咧咧的散开,临走前瞪了小崇一眼。  “这事儿没完,你等着!”

  小崇喘着粗气,捡起地上的东西,没吭声。

  “没完个屁!在我面前放什么狠话!”

  体育老师一脚踹过去,陈辰屁股上挨了一下,往前踉跄两步窟通啪倒,几个弟兄连忙过去扶起,这小胖子的眼神更毒了几分。

  老师顺着陈辰视线的方向,看了看身后的童小崇,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怎么又惹上他们了?”

  小崇苦笑着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唉,暑假逼着我替他写作业……被老师发现了呗。”小崇直截了当的交代博取了老师的同情。

  老师啧了一声,看着学校里数一数二的学生被欺负成这样,他难免不心生恻隐。

  “下次再有这种事儿,别硬扛,赶紧先跑了再说。”

  小崇点点头,眼神里还残留着那股未发的狠劲,但也没多说,只是低声应了句。

  “谢谢老师。”

  “哎还有,刚才我踹的那一脚估摸着也算你头上了,有事找我来,别逞强。”  夕阳彻底沉了下去,操场陷入昏暗,小崇默默的想要寻找机会,是时候一劳永逸的改变下这局面了。

  ……

  云红这些天总觉得心神不宁,心里原本就因为离开小崇而空落落的,现在又添了几分担忧。

  人虽然在柜台前站着,眼睛应接不暇的盯着顾客,但更衣间的方向要更吸引她的注意。

  忙里偷闲,她就会溜进去,打开柜门,取出相框,盯着里面的照片看一会儿,仿佛这是莫大的休息。

  照片中的少年和那个泛着少女神态的自己……牵扯着她心底最快乐的回忆,嘴里涌起一股酸涩。

  她从未生出过如此复杂的情愫。

  既有母爱般的温柔关怀,想把他护在羽翼下,不让他受半点委屈;又有依恋的黏腻,恨不得每时每刻都感受到他的存在;更夹杂着愧疚,因为她知道这份情感早已越界,社会规范像一把无形的锁,提醒她不该这样,可她又忍不住渴望重逢,那种渴望越被束缚越是汹涌。

  “小崇……你怎么不找妈妈了?”

  她心中呢喃,合上后盖,把相框放回原位,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回到柜台,脸上挤出职业性的微笑,却掩不住眼底的失落和忧愁。

  一连几天过去,小崇音讯全无。

  没有电话,没有信,甚至连个影子都没见。

  她试着打电话留言,赵叔接起。

  “妹子啊,小崇还是不在家,出去了……哈哈,哎呀,他回来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但是他急匆匆的,也没来给你回电……呃,他啊,还不是在打工嘛,看他每天疲惫的很。”

  她又想拨泳池的号码,可一想到泳池早就关闭了,肯定不在那打工了……人海茫茫,怎么找?

  等到了开学,陈辰住了校,她知道小崇一定也住在家里了,可……陈永天天在家,她哪儿也去不成。

  云红开始胡思乱想,夜里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一遍遍回放他们的分别。

  身旁丈夫的鼾声又闷响起来,震得她更加烦躁,难以入眠。

  他是不是生气了?

  气她就这么走了?

  气她没勇气留下来?

  还是……他后悔了?

  后悔认她这个“妈妈”?

  这些念头如蟒蛇一样缠上来,勒得她喘不过气。

  她像个母亲般担心,却更像爱人般的占有欲……害怕他被别人抢走。

  她甚至决定第二天翘班去学校找他……总能找到吧?

  可一想到自己一个中年女人,跑到学校找个不是自己儿子的少年,不知会引来多少异样的目光。

  她又退缩了,心乱如麻,可能正是因为自己总是这么犹豫、胆怯和退缩……他才不理自己了吧……

  胡笑笑来得正是时候,一眼看见云红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好笑,这活脱脱是有心上人的样子,自己还不承认……或者说……是害怕、不敢承认吧……把自己框在母子的关系里,何尝不是一种保护呢。

  她晃晃悠悠走进柜台,拍了下云红的肩膀。

  “嘿!想什么呢?”

  云红吓了一跳,立马皱了眉头。

  “哎呀,远远喊我一下不行啊,非得吓我!”

  胡笑笑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笑,靠在柜台上。

  “想我儿子呢?”

  “你!”云红被噎了一下,这些天胡笑笑俨然是我儿子长我儿子短的,她可是给气得不轻。

  “知道我心里不好受,还总戳我……”

  “要我说啊,让小崇真认了我得了~这样你反而容易见着。”

  “怎么说?”

  “这还不明白?我没事带着他来这找你,还是去你家,都名正言顺啊,串串门对不对?”

  “啊?”

  云红愣住了,这样说起来……确实。

  “你考虑考虑~”

  “这……”

  犹豫间,脑子里迅速预测了这个可能性,可是……只有一点,没了母子的身份……她和小崇到底算什么呢?

  胡笑笑看着云红终于开始考虑母子之外关系的可能性,心里暗叹不容易……这一步很难,当年她和胡晓东也面临过同样的问题……好在,她丈夫是个更加成熟的人,而小崇……就难说了。

  而云红,更是难以摆脱身上的桎梏……

  除非她真的明白过来……知道为自己争上一争。

  刚想到这,云红的一声叹息就让她直摇头。

  “不行……我还是要做他妈妈,我答应他了。”

  “唉,好吧……”胡笑笑对云红这不开窍的样子只能报以苦笑,“有些苦有些罪,你以后可有的吃咯……”

  云红听了,露出勉强的笑容,然后终于憋不住问了出来:“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

  胡笑笑眨眨眼,笑得神秘兮兮。

  “他?谁啊?”

  “哎?你……装什么糊涂啊。”

  “哦~你说我那乖儿子啊~”

  “快说!知不知道嘛!”

  “当然知道啊,就是不能告诉你!”

  “你知道?你真知道?”

  云红心头一紧,原本她就随口一问,怎么看着她倒与小崇真的联系上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出什么事了?”

  胡笑笑摇摇头,凑近了点,低声说。

  “你啊,先别急,等过几天就知道了,就是个小好事,不过啊,你肯定会开心的~”

  听胡笑笑这么一说,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些,却又拎在了嗓子眼。

  或许他真在忙什么,或许在准备惊喜?

  她点点头,没再追问,心里那股暖流又重新涌了上来,带着一丝甜蜜的期待,让她暂时忘却了那些纠缠的愧疚和不安。

  “好,那我就……再等等……你就不能给我透一点?”

  “不行,我可是答应好了的,现在跟你说的这些,已经算是大放送了~”  “好吧好吧……也不知道你怎么跟他还联络上了,真是……”

  云红泛着酸意,哼着鼻子噘着嘴,拇指间有仇似的搓来揉去。

  “哟~吃醋啦~你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以后有你谢我的时候~”

  “行,我记下了,回头啊,咱有恩报恩,有仇啊,也要报仇的~”

  云红伸出双手揉上了胡笑笑的腮帮肉,这下换成胡笑笑着急了。

  “哎!别挤别挤!挤出皱纹啦!”

  ……

  开学后的公共汽车远比暑假人多,车上挤着下班的职工和放学的学生,还有云红自己。

  下了车,今天的心情好得多了,想到小崇要准备什么好事,心里就忍不住的期待和雀跃。

  马路两边灰扑扑的砖房带着年久失修的斑驳,总说要拆迁什么的,可几年下来,依旧没动静,拖了再拖。

  云红进了小区,与她擦肩而过的老太太会突然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她。  这次回来,她总能感觉到气氛的异样。

  先前熟悉的院里人面子上依旧如往常一样打着招呼,但那眼神中都带着不寻常的眼光。

  路边闲聊的妇女会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中夹杂着她的名字;甚至连几个玩闹的孩子,都会忽然安静下来,用好奇目光看她。

  这种情况自从她回来后就没断过,像一股无形的阴风,缠绕着她,让她脊背发凉。

  这源头她也不难猜到,想必是婆婆在背后作祟,添油加醋地把她传得满小区风言风语。

  云红是个爱护羽毛的人,心里难有滋味,只能低着头加快脚步,可她却不知道,越是这样,在好事者眼里,越是心虚的表现,越坐实了传言。

  或许,她心里也真的觉得心虚吧……毕竟……她没办法骗过自己。

  回到家时,陈永也在,这些天对她还算不错,不说百依百顺,也算是说啥做啥。可云红总觉得他这股子顺从背后藏着什么企图。

  陈辰开学后住校了,家里就剩他们夫妻二人,电视的声音吵闹着,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放从前,云红会问东问西,关心一下,现在全然没有了,那是一种真的不在乎的漠然,这种漠然让家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每天睡觉前,丈夫都要上手揉她的胸,那双手掌粗糙有力,有种不摸白不摸的强行感,还有一种“你就该让我为所欲为”的执念。

  越是捏得她乳肉变形,越是让她吃痛叫出声来,他就越满足……有时还会扯开衣襟在乳头上嘬上几口,牙齿磕碰着乳头,没有一丝柔情,只有赤裸裸的怨气,像在标记领地一样野蛮。

  原来小崇是那样的爱惜。

  云红忍着,每次都闭着眼,任由他折腾,心里却涌起一股恶心和屈辱。  这不是爱,是他用身体提醒她: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她不能反抗,只能咬牙顺受。

  晚饭过后,云红照例收拾了碗筷,陈永接过手来洗碗,一切都在朝之前的生活变回去。

  现在做饭又成了她一个人的事,家里的许多操持也回到了她手上,这洗碗的事已经是丈夫仅剩的愿意还去做的事了。

  云红回到房间拿了换洗衣服,拽掉头绳,头发披散下来,有些疲惫的进了浴室,丝毫没注意到厨房的水声已经停歇。

  她脱下衣物,检查了贴在内裤上的卫生巾,只剩下红褐色的痕迹,她越发担心起来,这好事一走,她可如何再拒绝丈夫呢……

  镜子中的自己依旧像是熟透了的果实,身上各处似乎都能找到小崇留下的痕迹,这里他舔食过,那里他撩拨过。

  看着看着,双手将一对肥乳托起,思绪的翻滚让乳头也挺立起来,晕环也艳上了一分。

  他喜欢。

  “唉”了一声,枯木刚迎来滋润,就又无人问津了。

  热水从花洒喷出,雾气腾腾,云红任由热水从头浇下,水流过口鼻让她难以呼吸,这才转身冲着颈背,水花顺着背脊流过腰肢,淌过宽臀,曲线丰盈,黑丛丛的软毛也被流水打湿,柔顺的耷拉着。

  云红撩开头发抹去脸上的水珠,刚要伸手去抓肥皂,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推开。

  陈永赤裸着上身闯进来,肥硕的肚腩晃荡着,眼睛直勾勾的扫视她浑身赤裸的身体,像头饿狼在审视猎物。

  云红吓了一跳,本能的用手捂住胸部和下体,恼羞的呼喝。

  “你……你怎么进来了?”

  陈永立刻露出不悦,老婆面对自己,竟然还遮遮掩掩的。

  他迅速靠近,嘴角扯出一抹贪婪的笑容。

  “老婆,我憋得慌,帮我吹吹!”

  他迫不及待的脱下内裤,掏出那根歪扭胡萝卜似的阴茎,手指已经在上面套弄起来,声音粗哑的命令着。

  云红见了这物什,心头一沉,摇头退后,背已经贴在冰冷的瓷砖上。

  “不行!……我……我不愿意!”

  陈永脸色猛得凝重,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流水在身上打出一片水光,力气大得像要捏碎她似的。

  “你是我女人,少他妈推三阻四的!”

  他强行把她按跪在地,底下那根已经暴起,正对着云红的面前。

  “你真恶心!我不要!”

  云红还在反抗,两只手使劲想要推开陈永的身体,可以无奈力气差的太多,阴茎戳在她脸上,她赶忙紧闭双唇,鼻子猛得一吸气,一股腥臊的热气直冲鼻腔,让她几乎要张嘴呕出来。

  她连忙剧烈挣扎,头左右摇摆,牙关咬得死紧。

  陈永恼羞成怒,用力掐住她的下巴,试图撬开她的嘴。

  “张开!快他妈含进去!”

  云红眼泪涌出,水花四溅,依然拼命反抗,双手推着他的大腿,丈夫的东西胀得硬挺,青筋凸起显得愈发扭曲,稀疏的阴毛中夹杂着几根白毛,为丑陋更增添了几分衰颓。

  云红不能放松牙关,只能硬着头皮呼吸这散发着闷馊的潮气。

  陈永掐住她后颈的头发,一手端着硬物在她嘴上强硬戳蹭,试图把那根臭烘烘的家伙塞进去,云红紧紧把嘴唇也抿了进去,膝盖已经在地面蹭得通红。  “操!你这贱女人,老子今天就是要肏烂你这张嘴!”

  陈永气急败坏,甩手一巴掌扇在云红脸颊上,云红脑袋嗡了一声,接着传来耳鸣的巨响,脸蛋上立刻显露出几道指痕。

  云红趴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头发湿漉漉的散在脸上,眼神几乎恶毒的盯着陈永,心里的屈辱和愤怒如火烧般灼热。

  这种怨毒的眼神让陈永一惊,内心更加来火,上去就要抓她的头发。

  云红一不做二不休,立刻抱住丈夫的小腿,一口就咬了上去。

  剧烈的疼痛传来,陈永吓了一跳,难掩心中的慌乱。

  “啊!我操!敢他妈咬我!松嘴!松嘴!”

  云红眼泪涌出,可就是不撒嘴。

  陈永吃痛大骂,花洒的水花乱呲,陈永急于甩开云红,两脚呲溜一滑,重重的坐在地上,云红这才松开了嘴,两脚猛蹬,躲进墙角,手脚支在身体前面,浑身颤抖的缩在那。

  “哎哟!操你妈的!”

  陈永查看着小腿,被云红咬得乌紫一片,深深的牙印有好几处破损,渗出血来。

  “好啊你!你……你反了你,行,你等着!”

  陈永嘴里嘟囔着狠话,狼狈的爬起来拉上裤子甩门而出。

  云红瘫坐在地上,花洒的水依旧浇在她头上,混着泪水滑落,她气喘吁吁,胸口起伏剧烈,呜呜的哭着,尽管这是自己第一次真正的反抗,但脑海里却还是无比希望那个少年能来救她……

  如今的她,有着必须为少年谨守的东西,就连丈夫也不能触碰分毫……  陈永自己从床头柜下掏出药箱,拧开碘酒,用棉签挤压着伤口,内心越想越气,时不时就冲着浴室的方向大声辱骂着云红,可自己切实的感觉到他已经失去了对这个家的掌控,那种权力感的缺失如一把斧头,剁进他心里。

  “喂!”

  陈永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刚一接通就大声呼号起来……

  云红呜咽着从地上爬起来,擦着身上的水,丈夫的骂声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打电话的声音。

  她关了水,隐约听见什么秘书,出差什么的,像是工作,又到处透着不对,听着越发古怪。

  她的心沉得更深了,心中一股不安的恐惧颤动起来。

  那种预感如乌云压顶,让她全身发冷,双手不由自主的抱紧自己。

  云红忽然明白,真的不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

  ……

  下课铃一想,小崇少见的直接奔出教室,从车棚里快速跨上自行车,这时候放学的学生们才陆续从教室涌到食堂和校门,而小崇已经一溜烟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们学校到云红所在的商场距离并不算近,而小崇放学只比云红早了半个小时,按说肯定是公共汽车快,但是加上去车站等车,再下车步行的时间,可就不好说了。

  停好自行车,远远的他就看见胡笑笑站在商场门口,双手抱胸,四处张望着。  他心里一喜,脚步不由的加快,脸上绽开灿烂笑容,挥着手喊着。

  “胡阿姨!”

  胡笑笑转头看见他,脸上却锁着凝重,显然不像是有好事的样子。

  小崇跑到近前,看出了异样,心里咯噔一下,还没喘匀气息就着急问起来。  “胡阿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胡笑笑勉强挤出个笑,手抚在他的肩膀上。

  “小崇啊,是这样……你妈妈有点不舒服,她让我在这儿拦着你,就是怕你进去把你传染了。回去吧,改天再来。”

  小崇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胡阿姨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拒绝。

  “不对,妈妈她一定有事!出什么事了?快告诉我!”

  胡笑笑顿了顿,正了正神色,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小崇,你妈妈这时候不让你见她,一定有她的道理。这时候你应该顺着她,你明白吗?”

  小崇愣住,脑海里闪过无数可能,也许家里又出事了,也许跟她老公有关……也可能是陈辰……都有可能……

  他点点头,勉强压下心里的不安:“我……我明白,阿姨。”

  胡笑笑见他懂事,心头稍安,又补充道:“我刚才给你宿舍打电话,没人接,就猜到你肯定已经过来了。你妈妈啊不会有事的,有我看着呢,等我消息再过来,好吗?”

  小崇的眉心拧成了川字,眼睛里满是焦虑和不舍,但他知道胡阿姨的为人,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他选择相信。

  “嗯……那我先回去了。胡阿姨,帮我告诉妈妈,我很想她。”

  胡笑笑露出懂你的笑容。

  “好好好~我一定转达到!你小子,还挺会的~怪不得云红醉成那样~”  “真的?”小崇眼睛刷拉亮了起来。

  “去去去!回去等我消息~”

  胡笑笑娇笑着轰走了少年。

  看着小崇转身离去,那少年脚步虽快,却带着明显的拖沓和不情愿,直到他骑上自行车走远,她才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云红站在商场二楼的窗前,远远望着小崇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向往和不舍。  那身影像一根线扯着她的心,她太想下去抱住这孩子,听他叫一声“妈妈”了。

  她腮帮子微微肿起,淡淡几道浅红的印子,她怕小崇看见,到时候又得担心,又得追问,轻轻摸了摸脸颊,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里的痛。

  胡笑笑走上来,靠在她身边。

  “看见了?那孩子多关心你啊,还说,很想你呢。”

  云红听了眼睛立刻也刷拉亮了起来,“真的?他这么说了?”

  胡笑笑看着这俩人一样的神情,笑了起来。

  “可不,他就差推开我直接奔进来找你了~”

  云红捂着脸颊,甜笑着点点头。

  “嗯……”

  胡笑笑瞥了眼她的脸,那肿起的腮帮子在斜阳下依旧显眼,她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都带着火气。

  “打老婆算什么本事?有种去外面逞威风啊!”

  胡笑笑轻轻碰了碰云红的脸蛋,眉头就没舒开过。

  “还没完全消下去,还疼么?”

  云红摇了摇头,今天一整天,她都像假装牙疼似的捂着半边脸,好在除了胡笑笑,没人再问起什么。

  胡笑笑拉着云红的手,又问。

  “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你还不想想出路?”

  “我……哪有什么出路啊……”

  “像我这样啊!”

  云红一愣,像是没听懂胡笑笑的话。

  “你?你不是挺好的?”

  “哎呀……好什么……算了,告诉你吧,我吧……其实离过婚……早离了。”  云红大惊,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啊?什么?那胡晓东是?”

  “他……他法律上不是我丈夫……我们没领证,但我们俩对外都说是夫妻,也真的是夫妻,我们俩好了十多年了,别瞎想。”

  头一次见胡笑笑这么扭捏,云红满脑子的疑问,一时间不知道从何问起。  “啊?这……那你怎么回事?你之前说的那些事……”

  “唉,同事都不知道,我也不想搞得人尽皆知的。”

  “那……你为什么离了?”

  “还记得我之前说跟婆婆对着干什么的吗?”

  “记得啊,你还说不住我家,不是我妈什么的。”

  “是啊……云红啊,之前那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之前你不懂,你现在总该懂了吧?”

  “我……你怎么就过不下去了?”云红还在嘴犟,心里的苦她始终不愿向别人承认。

  “婚姻中的事,远不是只有你们两人那么简单,你的父母,他的父母,两家人搅在一起,别说谁护着谁,谁又对上谁的,就算一条心,也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麻烦,对不对?”

  “那……总能解决的吧……”云红这话说得自己都没底气。

  “多少年了,你解决了?还是他解决了?”

  云红被问的哑口无言,胡笑笑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妹子,姐是过来人,有些事,不如撤一步,遇到对的人,什么都对了。”  “我都这岁数了……眼看就奔四了,经不起折腾了,我爸妈还在乡下,我要是……他们怎么办?他们也不会同意的,陈永也不会……陈辰……你到底没孩子,说离也就离了……我……只能这样了……”

  说到这里,胡笑笑也知道云红不是单靠几句话能说服的,也是,各家有各家的情况,但就有孩子这点,她自己还真没什么发言权,更没什么说服力了。  “我也知道单凭我这一两句也没用,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别太把你老公和孩子看得太重,不是绝情,而是他们真的不值得你这样,这男人啊,要么像狼,要么像狗,还有一种像猪,我看你家的这俩,更像猪狗不如。我这话说得重,也知道你放不下,只能忍着,但……总有个极限,别等到被他们害了,你还傻傻守着……”

  云红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没有反驳,也无可反驳……胡笑笑说对了,她的亲生儿子已经害过她,她至今依然恐惧,现在没喝完的水总要倒掉重新接一杯……而陈永,这不是也动手了吗……

  正因如此,她才把少年视作希望,格外珍惜……她呆呆望着早已空荡荡的街角,心中的寄托随之飘远,有他,她才能在这个家继续活下去……

  可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压根就没有头。

  胡笑笑指出的这条路,她没办法走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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